林悦猛地睁开眼睛。
餐桌上水晶吊灯的光线刺得她瞳孔收缩。
她下意识捂住小腹。
那里本该有撕裂般的剧痛,此刻却平静如常。
“小悦,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
丈夫周铭的声音从左侧传来。
林悦转头,看见他担忧的眼神,喉头突然发紧。
这是三周前的家庭聚餐,她死亡那天的场景。
“没事,可能有点低血糖。”
她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,手指在桌下狠狠掐进掌心。
疼痛真实得可怕,这不是梦。
“哎呀,孕妇就是要注意身体。”
嫂子陈莉笑盈盈地推过来一杯橙汁。
“喝点甜的缓缓。”
玻璃杯折射着冰冷的光,林悦盯着杯壁上滑落的水珠。
就是这杯掺了百草枯的饮料,让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在剧痛中挣扎了四小时才断气。
“谢谢嫂子。”
她端起杯子,突然剧烈颤抖,橙汁泼洒在桌布上洇开一片橘红。
“对不起,我手抖...”
陈莉的笑容僵在脸上:“小心点嘛,我再去给你倒一杯。”
“不用了!”
林悦突然抓住陈莉的手腕。
“刚才...刚才妈说口渴,我把你那杯给她了...”
餐厅瞬间死寂。
陈莉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抽搐,精心描画的眉毛扭曲起来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就在厨房,妈全喝完了...”
林悦声音发颤,右手在口袋里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。
她看着陈莉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,像条被踩住尾巴的毒蛇。
“妈!”
陈莉尖叫着冲向厨房,高跟鞋在地砖上打滑。
林悦听见瓷碗砸碎的声响,混杂着陈母困惑的辩解:“莉莉你发什么疯?”
周铭皱眉凑过来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待会解释。”
林悦死死盯着厨房方向。
陈莉跌跌撞撞跑回来时,腮边的粉底被泪水冲开两道沟壑:“林悦你骗我!妈根本没喝!”
“嫂子为什么这么紧张?”
林悦歪着头,“难道饮料里...”
“你胡说什么!”
陈莉的耳环随着摇头动作疯狂摆动,“我是担心过期了!”
林悦低头啜泣,实则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录音时长。
三十秒前陈莉在厨房的哭喊清晰可辨:“快催吐!那杯子里有百草枯!”
周铭突然站起来挡在林悦身前:“陈莉,你刚才说百草枯?”
“她听错了!”
陈母冲过来拽女儿胳膊,镶钻的假指甲陷进陈莉手臂,“莉莉是说百草...百草味的果汁!”
林悦趁机观察着每个人。
陈莉父亲在偷偷擦汗,她弟弟林浩正茫然地咬着筷子。
这个曾经在她毒发时堵住急救电话的“家人”,此刻还不知自己娶了怎样的毒妇。
“我有点不舒服。”
林悦拽了拽周铭衣角,“能先回家吗?”
电梯下行时,周铭摸到她冰冷的手:“到底怎么了?”
“回家给你听个东西。”
林悦把手机贴在心口。
金属轿厢倒映出她通红的眼睛。
这次她要把陈莉精心编织的蛛网,一根一根烧成灰烬。
周铭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。
后视镜里映出他紧锁的眉头。
“现在能说了吗?”
他瞥了眼副驾驶上紧握手机的林悦。
林悦解锁屏幕,将那段录音调至最大音量。
陈莉歇斯底里的“百草枯”三个字在车厢里炸开时。
周铭猛地踩下刹车。
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她真敢……”
周铭的喉结上下滚动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林悦轻轻按住他发抖的手腕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前世自己毒发时,这双手是怎样徒劳地擦拭她嘴角的血沫。
“不止是下毒。”
林悦点开相册,放大昨晚偷拍的画面。
陈莉书桌抽屉里,林家公司的公章正压在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上。
“她趁爸住院这半年,已经转走两套商铺。”
周铭突然扯开领带,像是被什么勒住了呼吸。
他记得那两间黄金地段的铺面,是老爷子点名留给未来孙子的。
“还有更精彩的。”
林悦滑动屏幕。
保险单上“林浩”的名字被荧光笔圈得刺目。
八百万意外险的受益人栏里,陈莉的签名力透纸背。
“这贱人!”
周铭一拳砸向喇叭。
刺耳的鸣笛惊飞路边麻雀。
林悦注视着他暴起的青筋。
前世临死前听到的对话突然在耳边回放——
陈莉当时笑着说:“等周铭伤心过度出个车祸,家产就全是浩浩的了。”
“不能打草惊蛇。”
林悦掰开丈夫攥紧的拳头。
将自己冰凉的手指嵌进去。
“明天你约林浩打球,我找机会进陈莉书房。”
周铭突然转头看她。
眼神陌生得像在打量另一个人。
林悦心跳漏了半拍。
她忘了现在的自己不该如此冷静。
“你什么时候......”
周铭声音发涩。
“变得这么......”
“害怕。”
林悦迅速垂下睫毛。
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我怕到睡不着,查了好多资料。”
她颤抖着摸出包里孕期维生素。
药片在瓶里哗啦作响。
“每次吃药都怕被调包。”
这个动作击碎了周铭最后的疑虑。
他一把将妻子搂进怀里。
没看见她靠在他肩上时,眼底闪过的冷光。
次日清晨。
林悦站在陈家别墅前。
手里果篮的保鲜膜在阳光下反着光。
陈莉开门时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。
显然一夜未眠。
“嫂子脸色这么差?”
林悦故作惊讶地递上果篮。
“特意给你带了助眠的猕猴桃。”
陈莉盯着那抹刺眼的绿色,突然干呕起来。
林悦体贴地拍她后背,视线越过她肩膀锁定书房虚掩的门。
陈母的骂声从厨房传来:“现在知道怕了?早叫你别用农药!”
“妈!”
陈莉惊慌失措地回头,正对上林悦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空气瞬间凝固,只剩果篮塑料袋窸窣的响声。
“原来……”
林悦后退半步,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“真是农药啊。”
陈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不知道的是,林悦外套纽扣里,微型摄像机正在运转。
而此刻周铭的手机上,林浩正盯着球场大屏里同步传来的实时画面,手中的矿泉水瓶咔擦一声被捏变了形。
林浩盯着被捏变形的矿泉水瓶,屏幕里陈莉惨白的脸还在不断闪烁。
球场大屏突然黑屏,周铭若无其事地捡起篮球:“公司系统故障,最近总这样。”
“哥。”
林浩声音发哑。
“刚才那段视频……”
周铭用力拍了下他后背:“你老婆和我老婆又吵架了呗。”
他掏出手机划拉几下。
“对了,财务部说上季度分红有问题,你登录系统看看?”
林浩机械地输入密码,转账记录突然弹出。
陈莉的名字连着五条大额转账,收款方是“陈氏建材”。
他手指僵在屏幕上,那是他岳父破产的公司。
“可能系统bug。”
周铭凑过来看了眼。
“不过你最好问问莉莉,最近诈骗多。”
林浩盯着“2000000”这个数字,想起陈莉上周新买的爱马仕。
当时她说:“我爸老战友清仓打折。”
回家路上,林浩的油门越踩越重。
后视镜里,周铭的车远远跟着。
他想起视频里陈莉那句“别用农药”,胃里突然翻涌。
陈莉正在衣帽间试新裙子,听到开门声娇嗔道:“老公看我穿这个见客户行吗?”
“见哪个客户?”
林浩站在门口,看着她把钻石项链往包里塞。
陈莉手指顿了顿:“就王总他们呀。”
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抽屉,没关严的缝隙里露出保险单一角。
林浩突然抓住她手腕:“我爸那两间铺面,是你转走的?”
“你疯了吧?”
陈莉甩开他,项链啪嗒掉在地上。
“那是爸答应给咱们的!”
林浩捡起项链,金属扣上沾着印泥。
他想起视频里陈莉书房的公章,喉咙发紧:“你现在跟我去趟公司。”
“凭什么?”
陈莉抓起包包。
“我约了做美容。”
林浩挡在门前:“要么现在去财务部,要么我现在给爸看转账记录。”
他声音很轻。
“选一个。”
陈莉的睫毛膏晕开了。
她突然软下声调:“老公,我是借给爸爸周转……”
“两百万?”
林浩举起手机。
“还有上个月的一百五十万?”
衣帽间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陈莉的呼吸越来越急,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砸向林浩:“你监视我?”
玻璃瓶擦过额角,林浩摸到温热的血。
他看着陈莉扭曲的脸,想起结婚时她捧着百合花的模样。
“我要看保险箱。”
他哑着嗓子说。
陈莉突然笑了:“好啊。”
她扭着腰走向书房。
“就怕你受不了。”

保险箱里躺着三份文件。
股权转让书,意外险保单,还有……林浩的体检报告。
“肝硬化?”
他盯着异常指标。
“我上个月体检明明……”
陈莉倚着书桌轻笑:“复查要抽很多血呢。”
她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报告单。
“医生说要保持心情愉快。”
林浩的视线开始模糊。
他想起这半年陈莉每天雷打不动给他泡的“护肝茶”,想起她坚持要自己做的“营养早餐”。
书房门突然被敲响,周铭的声音传来:“浩浩?物业说你家水管漏了。”陈莉脸色骤变,扑向保险箱。
林浩比她更快,抓起文件塞进衬衫。
他拉开门时,周铭身后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。
“警察同志。”
林浩把文件递过去,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“我要报案。”
“我要报案。”
林浩把文件递过去,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陈莉突然扑上来撕扯他的衬衫,指甲在他脖子上划出血痕:“你疯了!那是假的!”
周铭一把按住陈莉的肩膀:“警察同志,还有这个。”
他掏出手机播放视频,陈莉在厨房尖叫“百草枯”的声音刺破空气。
陈母从厨房冲出来,手里还抓着削了一半的苹果:“干什么这是?”
她看到警察制服瞬间腿软,苹果滚到林浩脚边。
“妈。”
林浩弯腰捡起苹果,突然发现果皮上有可疑的白色粉末。
“这苹果给谁吃的?”
陈莉突然停止挣扎,嘴唇开始发抖。
林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和陈母同款的水果袋:“真巧,我也买了苹果。”
“你!”
陈母指着林悦的袋子,突然捂住喉咙干呕。
“那袋……那袋是……”
林悦慢慢从袋里拿出个苹果:“嫂子昨天说妈爱吃,我特意多买了些。”
她走向餐桌,把苹果放进果盘。
“大家尝尝?”
陈莉突然尖叫:“别吃!”
她冲过去打翻果盘,玻璃盘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警察对视一眼,掏出了手铐。
“等等。”
林悦从包里拿出密封袋,小心地捡起几块苹果。
“上周小区有野猫误食毒苹果死了,我总觉得不对劲。”
陈母开始剧烈咳嗽,扶着墙滑坐在地上。
陈莉想去扶她,却被林浩拽住:“你又在苹果上下毒?这次想害谁?”
“我没有!”
陈莉甩开他,却看见林悦正用棉签擦拭陈母的嘴角。
“你干什么!”
林悦把棉签放进证物袋:“妈刚才削苹果时舔过手指吧?”
她转头对警察说:“百草枯中毒初期会有口腔溃疡。”
陈母突然抓住胸口,呼吸变得急促。
陈莉挣脱林浩扑过去:“妈你撑住!我马上叫救护车!”
“来得及吗?”
林悦轻声说。
“上次我毒发时,你们可是拦着周铭打了四小时电话。”
陈莉的哭喊戛然而止。
她抬头看见林浩充血的眼睛,周铭攥紧的拳头,还有警察正在拍照取证的手机。
“不是我……”
陈莉瘫坐在地上,指甲抠进地毯。
“是妈说……说老房子拆迁款……”
陈母突然抽搐起来,嘴角溢出白沫。
林悦蹲下身,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苹果是您女儿亲手挑的。”
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。
林悦看着医护人员把陈母抬上担架,转头对警察说:“书房保险箱里,应该还有没来得及销毁的农药包装。”
陈莉被押出门时,突然回头盯着林悦的肚子:“你以为赢了?”
她咧开鲜红的嘴唇。
“周铭知道那天晚上你在酒吧......”
周铭猛地拽过林悦护在身后。
林悦感觉丈夫的手臂瞬间绷紧,她抬头看见他下颌线绷成锋利的弧度。
警车开走后,林浩突然跪在地上干呕。
周铭去扶他,却被推开:“哥,那瓶护肝茶……”
他崩溃地抓着头发。
“我喝了半年……”
林悦的手机突然震动。
屏幕上是医院发来的短信:“胎儿DNA检测结果已出,请及时领取。”
她迅速锁屏,却发现周铭正望着自己。
“回家吧。”
周铭伸手拂去她肩上的落叶,眼神深得看不透。
“你脸色很差。”
林悦攥紧包里的孕检报告。
前世临死前陈莉的狞笑突然在耳边回响:“你以为孩子真是周铭的?”
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周铭那句“回家吧”像把钝刀在心上磨。
她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。
陈莉临走的威胁像毒蛇般缠绕在耳边。
“先处理正事。”
周铭突然松开她,转向瘫坐在地的林浩。
“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宴会,陈莉必须出席。”
林浩茫然抬头:“什么?”
“录音和证据。”
周铭掏出手机晃了晃。
“该让全家人看清她的真面目。”
他眼神扫过林悦的腹部,又迅速移开。
林悦后背渗出冷汗。
她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。
产科主任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:“周太太,您的羊水穿刺结果...”
“公司电话。”
她迅速挂断,对上周铭探究的目光。
“财务部说陈莉还动了工程款。”
林浩突然爬起来冲进卫生间。
呕吐声伴随着水管轰鸣。
周铭跟过去,留下林悦独自站在满地狼藉的客厅。
她颤抖着点开未读短信:“胎儿DNA与周铭先生不符,建议复查。”
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。
陈莉最后那句话突然在耳边炸响。
“嫂子?”
林浩摇摇晃晃走出来。
脸上还挂着水珠。
“那些毒苹果……”
“寿宴当天。”
周铭打断他。
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夹。
“这是股权追回的法律文件,需要你签字。”
林悦弯腰捡手机时,
孕检报告从包里滑出半截。
周铭的皮鞋恰好踩在上面,
发出轻微的纸张摩擦声。
“我联系了刑侦支队的老同学。”周铭盯着林浩签字,
“宴会当天会有便衣在场。”
林浩的钢笔尖戳破了纸张:“哥,我能不能...”
“不能。”
周铭抽走文件,
“除非你想看她继续毒死全家人。”
林悦突然干呕起来,
这次不是演技。
她想起前世毒发时烧灼般的胃痛,
和现在如出一辙。
“不舒服?”
周铭递来温水,
眼神却冷得像在看陌生人。
林悦接过杯子时,
他忽然压低声音:“酒吧那晚,你到底...”
“老公!”
林浩的惊呼救了场。
他举着陈莉落下的手机,
“她给爸发了消息,说要提前分家产!”
周铭夺过手机,
屏幕上显示着陈莉与老爷子的对话记录。
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:“爸,林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周铭的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林悦看着周铭的后背肌肉绷紧,
他缓慢地转身,
举起手机:“解释。”
“她胡说!”
林悦声音尖得自己都陌生,
“这是离间计!”
周铭点开相册,
酒吧监控截图赫然在目。
画面里林悦正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接吻,
日期显示是她声称出差的那晚。
林浩倒吸冷气:“嫂子你...”
“P的!”
林悦去抢手机,
“陈莉早就开始算计了!”
周铭躲开她的手,
眼神让她想起前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。
那时他眼里也是这样的,破碎的,冰冷的。
“明天去做亲子鉴定。”
周铭把手机扔给林浩,
“现在,去老爷子寿宴。”
林悦的腿像灌了铅。
她看着周铭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,
突然冲上去抓住他胳膊:“如果孩子真是你的呢?”
周铭甩开她的手,
金属门把手反射出他通红的眼睛:“那就看看陈莉还能编出什么新花样。”
电梯下行的机械声像倒计时。
林悦摸着小腹,
前世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,
和现在这个身份成谜的生命,
在她体内形成诡异的共鸣。
林浩怯生生递来外套:“嫂子,哥他...”
“寿宴几点开始?”
林悦突然问。
“晚上六点,国际饭店。”
林浩犹豫道,
“你真要去?”
林悦对着玄关镜整理衣领,
镜中女人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:“当然要去。”
她抚平衣摆的褶皱,
“好戏才刚开始。”
国际饭店的水晶吊灯下,
林悦的珍珠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她盯着宴会厅中央那幅“寿”字刺绣,
陈莉正站在下面给老爷子递茶,
鲜红的指甲衬着青瓷茶杯。
“嫂子来了?”
陈莉转身时裙摆扫过林悦小腿,
香水味混着淡淡的农药味,
“周铭没陪你?”
林悦抚着孕肚微笑:“在停车。”
她余光扫过角落的便衣警察,
那人正假装摆弄餐巾。
老爷子突然咳嗽起来,
陈莉急忙拍背:“爸小心烫。”
她转头对服务员喊,
“换杯温水!”
“不用。”
林悦抢先接过茶杯,
“我试过温度正好。”
她当着陈莉的面抿了一口,
“嫂子最近睡眠不好?指甲油都涂到指缝了。”
陈莉猛地缩回手。
老爷子突然说:“莉莉,你妈怎么没来?”
“她......”
陈莉的睫毛膏微微晕开,
“肠胃炎住院了。”
周铭的声音从背后响起:“急性百草枯中毒,应该住ICU才对。”
他西装口袋里别着支钢笔,
林悦认出那是录音设备。
陈莉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。
老爷子皱眉:“怎么回事?”
“爸!”
林浩突然冲进来,
手里举着个透明证物袋,
“护肝茶化验结果出来了!”
宴会厅瞬间安静。
袋子里褐色的茶包渗出可疑的白色粉末。
林浩的声音在发抖:“陈莉每天给我泡的……是砒霜。”
陈莉的嘴唇开始颤抖:“你血口喷人!”
“安静!”
周铭按下手机播放键。
陈莉在厨房尖叫“百草枯”的录音炸响全场。
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开。
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:“莉莉,解释清楚。”
“他们陷害我!”
陈莉突然指向林悦:“她肚子里的野种……”
周铭猛地拽过林悦护在身后。
角落的便衣警察已经摸向腰间亲子鉴定在这里。”
周铭甩出文件袋:“倒是你,要不要解释保险箱里的农药?”
陈莉的父亲突然掀翻餐桌:“够了!我女儿不可能……”
“陈叔叔。”
林悦轻声说:“您上周去农药店买百草枯的监控,要现在放吗?”
陈父的脸瞬间灰败。
陈莉突然抓起水果刀抵住林悦脖子:“都别动!”
林悦感觉冰凉的刀刃擦过动脉。
她听见周铭的呼吸变得粗重,便衣警察的手枪已经上膛。
“放下刀!”
老爷子拐杖重重杵地,“我们林家造了什么孽......”
“造孽?”
陈莉的刀尖划破林悦皮肤,“是你们先骗婚!说好浩子继承家产......”
林浩突然扑上来:“你他妈给我下毒!”
他抢刀时划伤手臂,鲜血溅到寿桃上。
场面瞬间混乱。
便衣警察冲上来按住陈莉,她挣扎时项链断裂,珍珠滚落一地。
“妈救我!”
陈莉尖叫着看向门口。
陈母不知何时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来,手上还插着输液管。
护士摘下口罩:“患者清醒后说要自首。”
她举起执法记录仪,“承认参与阻拦林悦求救。”
陈母的氧气面罩里泛起白雾:“莉莉......妈撑不住了......”
她枯瘦的手指向林悦,“那天你让我堵着门......”
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两步。
亲戚们的手机镜头全部对准了这对母女。
“带走!”
为首的警察给陈莉戴上手铐。
她经过林悦时突然诡笑:“你以为赢了?周铭早看过酒吧监控了......”
周铭突然拽过警察:“她刚才持刀伤人,请从严处理。”
他的手指掐进林悦肩膀,疼得她倒吸冷气。
林浩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:“六年婚姻......全是毒......”
服务员开始收拾打翻的寿宴。
林悦摸到颈间的血痕,突然想起前世毒发时喉咙烧灼的痛。
她看向被押走的陈莉,对方正回头盯着她的肚子。
“周太太。”
便衣警察递来纸巾,“需要验伤吗?”
林悦刚要开口,周铭突然插话:“不必,家事而已。”
他眼神扫过她染血的衣领,“回去换衣服。”
老爷子被搀扶着离开时,突然回头问:“小悦,孩子......”
“当然是周家的。”
林悦微笑。
她没看见周铭在身后攥紧的拳头,和西装内袋里露出一角的DNA报告。
林悦看着周铭西装内袋露出的DNA报告一角,指尖在桌布上无意识地划着圈。
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,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是要冲破胸腔。
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她站起来时碰倒了水杯,水渍在桌布上洇开一片深色。
周铭伸手扶住她,掌心温度烫得惊人:“我陪你。”
洗手间的镜子里,林悦看见自己脖子上那道血痕已经结痂。
她拧开水龙头,冷水冲过手腕时打了个寒颤。
“孩子是我的吗?”
周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林悦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:“如果我说是,你会信吗?”
周铭从内袋抽出报告,纸张边缘已经皱得不成样子:“检测结果显示,亲子概率0.01%。”
镜子里的两人像隔着条银河。
林悦突然笑了:“你什么时候做的检测?”
“上周。”
周铭把报告揉成一团,“你半夜说想吃杨梅,我开车绕了半个城。”
水龙头还在哗哗流着。
林悦伸手关掉,金属阀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:“所以这些天...”
“我在等你自己说。”
周铭的领带歪了,喉结上下滚动,“等到的却是陈莉捅破。”
林悦的指甲掐进掌心,前世临死前陈莉的狞笑又在耳边响起。
她转身直视周铭:“酒吧那晚我被下药了。”
周铭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:“谁?”
“陈莉的表弟。”
林悦摸出手机调出照片,“他戴着鸭舌帽混进监控死角,但停车场拍到了。”
照片里穿黑T恤的男人正扶着不省人事的林悦上车。
周铭的指节发出咔哒声:“为什么不早说?”
“我怕你...”
林悦的嗓音突然哽住,“怕你像前世那样...”
周铭猛地抱住她,力道大得肋骨发疼。
林悦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擂鼓:“傻不傻?我怎么会...”
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,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哥!陈莉在警局发疯,说要见嫂子!”
警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,陈莉的玫红色指甲正在桌面上刮出刺耳声响。
她抬头盯着镜面冷笑:“林悦,我知道你在看。”
林悦的手不自觉地护住小腹。
周铭握住她发抖的手指:“别理她。”
“她怀孕五周对吧?”
陈莉突然凑近玻璃,“正好是酒吧那晚...”
警察敲敲桌子:“陈女士,请交代诈骗事实。”
陈莉的嘴角扭曲着:“我要见林浩!他凭什么离婚?”
林浩从阴影里走出来,脸色灰败得像老了十岁:“你每天给我下毒的时候,想过今天吗?”
“那是维生素!”
陈莉突然尖叫,“我都是为了你!林家产业...”
“闭嘴吧。”
林浩把离婚协议拍在桌上,“签字。”
陈莉抓起协议撕得粉碎:“休想!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林悦...”
周铭突然推门而入:“你表弟已经招了。”
他甩下份笔录,“迷奸未遂,至少三年。”
陈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转向林悦时突然诡笑:“你以为赢了?周铭这辈子都会怀疑孩子...”
“够了!”
林浩抓起桌上水杯泼过去,“毒妇!”
水珠顺着陈莉的睫毛滴落。
她看着湿透的离婚协议,突然安静下来:“给我笔。”
三个月后的产科病房里,林悦望着新生儿皱巴巴的小脸。
周铭的手指轻轻抚过宝宝的眼皮:“鼻子像你。”
“眼睛像你。”
林悦碰碰丈夫长着茧的指尖,“DNA检测...”
周铭把脸埋进她肩窝:“不用了。”
他的呼吸热乎乎地拂过锁骨,“是我犯浑。”
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病床上划出金色的条纹。
林浩提着果篮进来,脸上的阴郁已经淡了许多。
“小侄子真俊。”
“浩浩……”
林悦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痕。
“最近还好吗?”
林浩削苹果的手顿了顿。
“陈莉判了十五年,她妈十二年。”
水果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公司追回八成财产。” 周铭接过苹果切成小块。
“老爷子说下个月让你接手项目部。”
林浩突然红了眼眶。
“哥,对不起……”
“傻话。”
周铭把苹果塞进他嘴里。
“兄弟之间。”
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。
林悦手忙脚乱地检查尿布。
周铭笑着接过孩子。
“我来吧,你歇着。”
林浩看着他们,突然说。
“我想领养个孩子。”
阳光在奶瓶上折射出彩虹。
林悦和周铭同时抬头,病房里只剩下婴儿咿呀的声音。
“好啊。”
林悦轻声说。
“到时候让小侄子陪他玩。”
走廊传来脚步声,护士推着药车停在门口。
“周太太,您的出院手续……”
周铭突然打断她。
“再住两天。”
他低头蹭蹭宝宝的额头。
“这孩子太轻了。”
林悦望着丈夫侧脸出神。
前世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,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她怀里。
“对了。”
林浩从包里掏出个文件袋。
“陈莉上诉被驳回了。”
文件袋里掉出张照片,是陈莉在监狱工厂缝纫的样子。
曾经精致的卷发变成了齐耳短发,玫红色指甲油也褪成了惨白。
林悦把照片塞回文件袋。
“扔了吧。”
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,一片嫩绿的新叶飘落在窗台上。
周铭突然凑到她耳边。
“回家后,我想重新办个婚礼。”
婴儿在此时放了个响屁。
三人愣了两秒,突然笑作一团。
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,阳光正好照在宝宝突然绽放的笑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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