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话说,人心隔肚皮,不试不知道!92年那个秋天,风里都带着股金灿灿的味儿。

为啥?咱在部队熬出来了!立了功,破格提干,捧着铁饭碗了!可我这心里头,偏偏憋着个“坏”主意——想看看,要是“混得不好”,家里那位等了我三年的对象赵丽春,还会不会像信里写得那样“非你不嫁”。

那年我回家隐瞒提干消息,为此对象嫁了别人,后来我娶到漂亮护士

揣着提干通知书和厚厚一沓补贴,我踏上了回家的路。路两边银杏叶黄得晃眼,落了一地金黄,踩上去咯吱响。

我这心里啊,一半是衣锦还乡的得意,一半是恶作剧的兴奋。我故意把头发揉乱,衣服扯皱巴,对着车窗玻璃练了好几次“愁眉苦脸”。

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,老爹正“吧嗒吧嗒”抽着他那杆老烟枪,烟圈儿吐得一个比一个圆。

老妈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,手里纳着永远纳不完的鞋底,嘴里唠叨着鸡毛蒜皮。老爹眼皮都不抬一下,早把这唠叨当背景音了。

“爹!娘!我…我回来了。”我嗓子眼发干,努力挤出点垂头丧气的调调。

老妈“哎哟”一声,手里的针线都掉了,冲过来就摸我的脸,又捏我的胳膊:“建华!我的儿啊!可算把你盼回来了!瘦了,也黑了……” 声音都带着颤。

老爹这才慢悠悠转过头,脸拉得老长,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:“镇东头王强,比你早回来半个月!磨蹭啥?难不成在部队升官发财了?” 他这语气,我太熟了!打小就这样,明明是关心,非得裹上一层怒气。

我心里憋着笑,脸上堆着苦:“爹…您就别臊我了。一直在炊事班,烟熏火燎的,能混出啥名堂?就是…就是跟几个老战友,舍不得分开,多待了几天。” 我越说声音越小,头也低了下去。

老爹鼻孔里“哼”了一声,像是早就料到了,倒也没真发火,走过来拍拍我肩膀:“没提就没提!身子骨练结实了就行!回来踏实找个营生,比啥都强。”

我心里一暖,差点就绷不住了:“爹说得对!我指定好好干,让您二老过舒坦日子!”

“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!” 老爹眼一瞪,戳到关键,“王强回来,兜里揣着3500块退伍费!你的呢?拿出来,让你娘给你收着!”

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戏得做足啊!我猛地一跺脚,带着哭腔:“爹!娘!我对不住你们啊!那钱…那钱在回来的车上,让人摸走了!全没了啊!” 说完,我还真挤出两滴“懊悔”的眼泪。

“啥?!你个败家玩意儿!” 老爹瞬间炸了毛,眼珠子瞪得溜圆,抄起墙角的扫帚疙瘩就朝我抡过来,“几千块啊!说丢就丢了?!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

老爷子是真急眼了,追着我满院子跑,扫帚带着风声“呼呼”响。眼看真要挨上,我寻思这玩笑开大了,得收场!刚想张嘴喊“爹我骗你的”,院门外头,一个又脆又亮的女声响了:

“建华!你真回来啦?”

那年我回家隐瞒提干消息,为此对象嫁了别人,后来我娶到漂亮护士

是赵丽春!她穿着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,脸红扑扑的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。老爹一看是没过门的儿媳妇来了,手里的扫帚“哐当”扔地上,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回板凳,脸扭到一边。

我赶紧跑到丽春跟前,想拉她的手:“丽春!我正想着去找你呢!这次回来,咱就把事儿定下来!”

丽春羞涩地躲开我的手,小声问:“咋回来这么晚?是不是…有好消息?” 她眼里满是期待。

我还没来得及张嘴,老爹那没好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:“好消息?他能有啥好消息!提干?做梦!连退伍费都让人掏了个精光!败家子一个!” 老爹这“助攻”,真是“神”了!

“爹!不是!丽春你听我说…” 我急得汗都下来了。

赵丽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冻住了。她看看老爹,又看看我,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最后变成了失望和愤怒:“郭建华!郭伯伯都说得这么明白了!你没出息就算了,怎么还学会撒谎骗人了?真让我寒心!”

她狠狠瞪了我一眼,转身就跑,辫子甩得老高。老妈想追,我一把拉住。我心里还存着念想:不就是闹点小脾气吗?我们三年的感情,写信那热乎劲儿,还能因为这点误会黄了?过两天我提着东西上门,把提干的事儿一亮,准保她破涕为笑!

看着老爹那副“烂泥扶不上墙”的痛心表情,我憋不住了,一股脑全招了:“爹!娘!我是骗你们的!我提干了!钱一分没少,都在这儿呢!”

我把通知书和钱掏出来。老妈一听,拍着大腿就埋怨开了:“哎哟我的傻儿子!你这玩笑开得!把丽春都气跑了!还不快去追回来解释清楚!”

我信心满满:“娘,您甭急!丽春是明事理的人,她喜欢的是我这个人!我明儿就去她家,给她个天大的惊喜!看她乐不乐!” 我盘算着,丽春最爱时髦,县里百货公司新到的衣裳、雪花膏,得给她置办齐了!

第二天,我揣着钱,兴冲冲奔县里。在百货公司里,挑了一件最时兴的红色呢子大衣,一双锃亮的小皮鞋,还有两盒香喷喷的“万紫千红”雪花膏。

肩膀都快被礼盒带子勒出印子了,心里却美滋滋的。刚出百货公司大门,肩膀被人重重一拍:“建华!真是你小子!”

回头一看,是发小陈刚!这小子开了个养殖场,混得人模人样。他非拉着我去下馆子,说是给我接风。几杯烧酒下肚,话就多了。聊着聊着,他压低声音,带着点犹豫:“建华,你跟赵丽春…还铁着呢?”

“那必须啊!瞧见没?” 我得意地指指地上的大包小包,“明天就去提亲!”

陈刚闷了一口酒,脸有点红,凑得更近了:“兄弟,有句话…憋心里不痛快。这两年,镇上风言风语不少…都说赵丽春跟镇西头开杂货铺的吴金瑞…走得特别近。有人…有人还看见他俩,大白天往村后那片老玉米地里钻…不止一回。”

那年我回家隐瞒提干消息,为此对象嫁了别人,后来我娶到漂亮护士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像被泼了盆冷水,但嘴上还硬:“刚子!你喝多了吧?丽春不是那种人!我了解她!别听那些闲话!” 陈刚看我脸色不对,叹口气,没再往下说。那顿酒,后来喝得有点不是滋味。

第三天,我提着沉甸甸的“心意”,怀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忐忑,走向赵丽春家。

离老远,就瞅见她家院门敞着,里头传出说笑声。心里那点不安猛地扩大了!紧走几步到门口,心一下子凉了半截——镇上那个能把死人说活的朱媒婆,正眉开眼笑地坐在院里!桌子上堆满了扎着红绸带的礼盒!旁边坐着个男人,正是吴金瑞!矮胖,一脸油光,正咧着嘴笑。
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陈刚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来。正发懵呢,厨房窗户里飘出丽春和她娘的对话,声音不大,却像炸雷一样劈进我耳朵里:

“…娘,现在说这有啥用?谁能想到郭建华混成那样?连退伍费都能丢!吴金瑞人是埋汰点,可人家实打实拿出一万五当聘礼!这年头,一万五啊!够在镇上起两间大瓦房了!跟着郭建华?喝风啊?”

“…唉,也是命!早听我的多好!吴家这条件,打着灯笼也难找…”

一万五!玉米地!原来陈刚没瞎说!原来我这三年的信,写的都是笑话!原来她等的不是我这个人,是那身“官皮”和“钱袋子”!

一股火气混着冰碴子,直冲我脑门!我提着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,像提着几块沉甸甸的石头,一步跨进院子,直直地瞪着刚从厨房出来的赵丽春。

赵丽春看见我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很快又变成那种熟悉的、带着点算计的表情。

她没理她娘使的眼色,把我拉到院角:“建华,你也看见了。吴家诚意足,一万五的聘礼摆这儿了。你要真…真像你说的提干了,能拿出这个数,我…我立马跟吴金瑞掰了!”

我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曾经让我觉得无比好看的眼睛,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冰凉。

三年的情分,在她嘴里,变成了明码标价的买卖!

我嗓子发紧,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:“赵丽春,我每月那点补贴,你门儿清。一万五?我郭建华砸锅卖铁,也凑不齐!你的意思,我懂了。”

我再没看她第二眼,提起我那堆“不值钱”的心意,转身就走。身后传来她娘假惺惺的招呼声,还有吴金瑞得意的干笑。

回到家,老爹听完,沉默了半天,只说了句:“塞翁失马。” 老妈抹着眼泪叹气。

没几天,赵丽春和吴金瑞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小镇。陈刚跑来,拍着我的肩膀:“兄弟,想开点。那玉米地的事儿,镇上好几个跑运输的都亲眼见过,不止一回两回。她啊,是脚踩两条船,就看你俩谁先靠岸呢!吴金瑞是看你回来了,怕鸡飞蛋打,才急着下血本提亲!”

真相大白,心里那点难受,反而被一种庆幸取代了。幸好!幸好那个玩笑!不然,这后半辈子……

半个月后,我一身轻松地回了部队。一年后,战友大姐给我介绍了县医院的一个护士,叫王静。

那年我回家隐瞒提干消息,为此对象嫁了别人,后来我娶到漂亮护士

姑娘文文静静的,话不多,笑起来眼睛弯弯的,像月牙儿。跟她在一起,心里特别踏实,不用猜,不用装。我们顺理成章地结了婚。

三年后的春节,我带着媳妇王静和两岁的儿子磊磊,回老家过年。

老爹馋镇东头老张家酿的包谷酒,我乐呵呵地出门去打。刚打了酒出来,没走几步,一个人影挡在了前面。抬眼一看,我差点没认出来——是赵丽春!

才几年啊,当年水灵灵的姑娘,像是被抽干了水分,眼窝深陷,脸色蜡黄,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棉袄,袖口都磨起了毛边。

她也认出了我,眼神复杂地在我身上溜了一圈,最后落在我手里拎着的酒瓶上。

她嘴唇哆嗦了几下,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,带着哭腔:“建华…建华!我对不住你啊!当年是我瞎了眼!是我糊涂!信了你的‘落魄’…信了吴金瑞的鬼话!他…他不是人啊!在城里开了店,就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!钱不往家拿,人也不着家…这日子…这日子没法过了啊!”

她越说越激动,上前一步就想抓我的胳膊,“建华!我知道你提干了!你有本事!你…你跟她离了!咱俩…咱俩重新开始!我保证…”

我像被烫着似的,猛地后退一步,躲开她的手,声音冷得像冰碴子:“赵丽春!我结婚了!孩子都两岁了!你清醒点!”

看着她这副样子,我心里五味杂陈,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庆幸。当年那个势利的选择,终究结出了苦涩的果子。

“结婚咋了?能结就能离!”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不管不顾地又要扑上来拉扯。这光天化日之下,在老家镇子上拉拉扯扯,像什么话!我正不知如何脱身,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:

“建华,酒打好了?娘说饭快好了,磊磊嚷着饿呢。”

是我媳妇王静。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手里还拎着一包刚买的糕点。

她像是完全没看到赵丽春的失态和满脸泪痕,也没问我发生了什么,只是很自然地走到我身边,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泣的赵丽春,然后伸出手,轻轻地、却无比坚定地挽住了我的胳膊。她的眼神清澈又安稳,仿佛在说:没事,回家。

赵丽春坐在地上,呆呆地看着我们。

我反手紧紧握住王静的手,那手心传来的温度,瞬间驱散了所有的不快和寒意。“走,回家吃饭!” 我对着媳妇笑了笑,再没看地上的人一眼,牵着她,拎着酒,朝着家的方向,迎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,大步走去。

攥着媳妇的手,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儿子,想着家里等我们吃饭的爹娘。

啥叫福气?踏踏实实的日子,真心实意的人,这才是顶顶重要的!过去的烂账,就让它彻底翻篇儿吧!

友情提示

本站部分转载文章,皆来自互联网,仅供参考及分享,并不用于任何商业用途;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涉及作品内容、版权和其他问题,请与本网联系,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!

联系邮箱:1042463605@qq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