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,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,仅用于叙事呈现,请知悉
她23岁远嫁中国,十年未归,如今丈夫给她5万块让她第一次回娘家,谁知刚敲开家门,她的人生瞬间崩塌
“您好,请问李先生在家吗?”美英轻声问道,心跳如擂鼓。
屋内传来脚步声,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出现。
就在那人回头的刹那,美英的瞳孔剧烈收缩,手中的礼物“哐当”一声落地。
她双膝一软,瘫坐在门前,泪水汹涌而出...
01
“我现在就带着美英去广东,彩礼钱你们已经收了。”媒婆将一叠美元扔在桌上,眼神冰冷。
这是2010年的冬天,朝鲜咸镜北道的一个小村庄。
窗外的积雪足有半米深,村里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嬉戏,笑声穿透薄薄的墙壁传进屋内。
李美英站在屋角,看着父亲颤抖的手指数着那些绿色的钞票。
他们家从未见过这么多钱,两千美元,在朝鲜农村意味着几年的收入。
“爸,我不想去。”美英低声哀求。
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教师,在村里的小学教孩子们唱歌跳舞。
父亲没有抬头,声音沙哑:“美英,这是两千美元,能让我们家熬过这个冬天。”
他的咳嗽声在寒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,那是长期营养不良留下的病症。
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:“听说中国很富裕,去了不会受苦的。”
她瘦弱的身体裹在厚重的棉袄里,手上的冻疮已经裂开,渗出点点血迹。
两个弟弟躲在门外偷听,眼神中既有对姐姐的不舍,也有对那笔钱的期待。
“我们写信,你要常写信回来。”母亲抱着她,声音哽咽。
美英知道,这个决定已无法改变。
她的命运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被决定,如同村里许多贫困家庭的女儿一样,嫁到异国他乡换取家人的生存机会。
媒婆催促着她收拾行李,美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张全家福。
那张照片是在她高中毕业时拍的,全家人难得露出笑容,定格在那个还算幸福的瞬间。
“机灵点,到了广东别惹事,人家陈家是正经人家,你能嫁过去是你的福气。”媒婆一路上不停地叮嘱。
她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,仿佛在运送一件货物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姑娘。
美英始终沉默,眼睛望着逐渐远去的家乡。
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,很快融化成泪水般的痕迹。
媒婆告诉她,陈志强是个三十六岁的男人,在广东一家鞋厂做小组长,收入稳定。
对于美英来说,这些信息既陌生又遥远,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传说。
出境的过程异常复杂,经过层层关卡,美英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夺了所有尊严。
终于踏上中国的土地,第一次坐上现代化的火车,美英既兴奋又恐惧。
他们辗转多日,坐火车,换汽车,终于到达了广东肇庆的一个小镇。
广东的二月已是一片春意盎然,空气中弥漫着美英从未闻过的花草香气。
陈志强站在站台上,看起来比照片上老了十岁。
他穿着一件深色夹克,头发有些稀疏,眼神疲惫而木然。
美英紧张地站在原地,手心全是汗。
她想象过无数次未婚夫的样子,但现实总是与想象有差距。
“这就是你媳妇,李美英,今年二十三岁,身体好,能干活。”媒婆推了美英一把。
她的语气就像在乡村集市上介绍一头健壮的牲口。
陈志强点点头,接过美英的行李:“走吧,家里人都等着呢。”
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广东口音,美英几乎听不懂。
坐上陈志强的摩托车,美英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腰,生怕摔下去。
广东的街道比朝鲜的更宽敞,到处是高楼和霓虹灯,令美英目不暇接。
02
陈家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小楼,在当地算是不错的住房条件。
红砖白墙,屋前还有一小片菜地,这在寸土寸金的城镇边缘是难得的奢侈。
婆婆张玉芬站在门口,上下打量着美英。
她是个矮小精干的妇人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,显然经历过不少生活的磨难。
“长得倒是水灵,就是太瘦了,会不会干活?”婆婆皱着眉头。
这是美英听懂的为数不多的汉语词汇之一,“干活”——工作,劳动。
美英低着头,不知如何回应。
她只能用眼神传递自己的善意和恭顺。
“妈,人家刚到,别吓着她。”陈志强帮美英解围。
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,这让美英稍稍安心。
美英的房间在二楼,简单却整洁。
一张木床,一个衣柜,一张小桌子,比她在朝鲜的家还要宽敞明亮。
放下行李,她终于忍不住,趴在床上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泪水打湿了枕头,却无法洗去心中的惶恐和不安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,是因为离家的伤感,还是对未知生活的恐惧。
第一顿饭是婆婆精心准备的广东家常菜,香气扑鼻。
美英却怎么也吃不惯那些油腻辛辣的食物,只能强忍着咽下去。
看到她的窘态,婆婆叹了口气,特意煮了碗白粥给她。
这个小小的善举让美英感到一丝温暖。
接下来的日子非常艰难。
每天早上五点起床,美英就开始打扫院子,准备早餐。
家务活对她来说并不陌生,但广东的生活习惯和家务方式与朝鲜大相径庭。
语言不通,美英只能比划着与人交流。
有时候一个简单的指令,她需要反复猜测才能理解。
饮食习惯也完全不同,广东菜的口味让她一开始很难适应。
过于丰富的香料和调味品总是刺激她的味蕾,让她怀念家乡清淡的食物。
婆婆倒是对她还算和善,每天教她做家务和做饭。
“这个叫'冬瓜',这样切,这样炒,明白吗?”婆婆耐心地教导。
她会放慢语速,配合手势,尽量让美英理解。
美英点点头,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。
她知道,只有融入这个家庭,她才能生存下去。
陈志强在一家制鞋厂做小组长,每天早出晚归,很少有时间陪她。
他对美英既不热情也不冷漠,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。
晚上,陈志强总是疲惫地倒在床上,没有多余的精力交流。
两人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基本的生活需求,如同两个陌生的室友。
美英不知道这算不算婚姻,她只知道自己必须适应。
没有亲情的温暖,没有爱情的浪漫,只有生存的本能驱使她前行。
她开始学习汉语,从简单的日常用语开始。
每天晚上睡前,她都会翻看婆婆给她的简单汉语教材。
“早上好,谢谢,这个多少钱...”她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。
发音不准确,但她努力模仿着电视里的声音。
半年后,美英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晨起的恶心和无力感让她意识到体内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。
这个消息让陈家人都很高兴,尤其是婆婆,对美英更加照顾了。
她不用再做重活,饮食也更加精细丰富。
“生个儿子,你在这个家的地位就稳了。”婆婆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。
这是中国农村的传统思想,儿子意味着家族的延续。
美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,她只是默默地保护着肚子里的生命。
怀孕期间,美英常常梦见家乡的父母和弟弟们。
梦中,他们一家人围坐在火炕旁,吃着简单但温暖的晚餐。
醒来后,异国他乡的现实让她更加思念家人。
妊娠反应特别严重的时候,婆婆会熬些清淡的粥汤给她。
“多喝水,少动气,对胎儿好。”婆婆的叮嘱里透着关切。
美英感激婆婆的照顾,尽管她们之间仍存在着难以逾越的文化和语言障碍。
陈志强知道她怀孕后,态度变得温和了许多。
他会在下班后询问她的身体状况,偶尔还会带一些水果回来。
这些小小的体贴让美英感到一丝温暖,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03
美英一直给家里写信,但很少收到回复。
她小心翼翼地用朝鲜语描述自己的新生活,既不敢说太好怕家人不信,也不敢说太差怕家人担心。
每次写信,她都会在信封里放一些钱,这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。
有时候收到回信,也只是简短的几句话,说家里一切都好。
父亲的字迹越来越颤抖,让美英忍不住担心他的健康状况。
随着时间流逝,家乡的回信越来越少,最后几乎断了联系。
美英努力想象着父母和弟弟们的生活,却发现家乡的记忆正在慢慢模糊。
她甚至记不清家门前那棵老槐树的确切形状,记不清母亲脸上皱纹的纹路。
这种记忆的流失让她感到恐慌,仿佛失去了自我的一部分。
2012年初,美英生下了儿子,取名小强。
分娩的痛苦远超她的想象,但当护士将婴儿放在她胸前时,一切疼痛都化为了欣喜。
这个皱巴巴、红彤彤的小生命,是她在这个陌生国度的第一个亲人。
“这是我们陈家的长孙,以后要继承家业的。”婆婆骄傲地向邻居们宣布。
她抱着小强,脸上的笑容比美英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灿烂。
小强的到来给美英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慰藉。
当她抱着儿子时,心中的孤独感会暂时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保护欲。
她全身心投入到照顾孩子的工作中,似乎找到了一种存在的意义。
从喂奶到换尿布,从哄睡到抚触,美英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小生命身上。
陈志强偶尔会帮忙照看孩子,尤其是在休息日。
他会笨拙地抱着儿子,逗他笑,这是美英从未见过的柔软一面。
“你是妈妈了,别总想着回朝鲜的事,好好在这里生活吧。”陈志强看着她出神的样子,说道。
他注意到美英有时会长时间凝视窗外,仿佛灵魂已经飞回了远方的家乡。
美英勉强笑了笑:“我没有,我只是...有时候会想家。”
她不敢承认自己依然深深思念着朝鲜的家人,怕被认为不知感恩。
“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陈志强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这句话既是安慰,也是提醒,美英明白其中深意。
小强一天天长大,牙牙学语,蹒跚学步,每一个成长的瞬间都让美英欣喜不已。
她用蹩脚的汉语和流利的朝鲜语交替与孩子交谈,希望他能同时了解两种文化。
小强一岁多时,陈志强升职了,收入有了明显提高。
他从普通组长晋升为车间主管,工资几乎翻了一倍。
家里的生活条件随之改善,添置了新家具,甚至买了台小型洗衣机。
美英也开始在附近的服装厂做些简单的工作,贴补家用。
工厂里大多是附近的农村妇女,朴实而勤劳。
她们好奇这个来自异国的女子,但也善良地帮助她融入集体。
美英的勤奋和认真赢得了主管的赞赏,工作时间也比较灵活,能照顾到小强。
04
2013年,美英的汉语已经能够进行基本的交流了。
她能理解简单的指令,能表达基本的需求,甚至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报纸标题。
这种语言能力的提升让她的生活变得轻松了许多,不再感到那么孤立无援。
她认识了住在隔壁的朝鲜族邻居李阿姨。
李阿姨是第二代在中国定居的朝鲜族,对朝鲜的风俗习惯仍有深厚的了解。
“大家都说你很勤快,志强娶了个好媳妇。”李阿姨笑着说。
这是美英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社区的认可,心中涌起一丝自豪。
“李阿姨,你们也是从朝鲜来的吗?”美英好奇地问。
她急切地想了解更多关于同胞在中国生活的故事。
“不是,我们祖上是,已经在中国好几代了。”李阿姨解释道。
她向美英讲述了朝鲜族如何在中国落地生根的历史,这让美英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多思考。
有了李阿姨这个朋友,美英感觉不那么孤独了。
逢年过节,李阿姨会邀请美英一家去她家吃饭,做一些朝鲜传统食物,让美英倍感亲切。
她开始学着适应当地的生活方式,甚至学会了做一些广东菜。
粤菜的烹饪技巧复杂精细,但美英的学习能力很强,很快就掌握了要领。
腌制咸鱼、清蒸海鲜、炖汤煲汤,这些技巧渐渐成为她的拿手好戏。
婆婆看到她的变化,也越来越满意这个外国媳妇。
从最初的怀疑到现在的欣赏,婆婆对美英的态度转变很大。
“美英是个好孩子,就是有时候太安静了。”婆婆对邻居们说。
这种认可让美英感到一丝温暖,仿佛终于找到了一点归属感。
美英知道,自己正在被这个家庭接纳。
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外国媳妇,而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员。
尽管如此,她心中对故乡的思念从未减弱,只是学会了将其深藏心底。
2015年,美英又生下了一个女儿,取名小美。
有了第一次的经验,这次分娩顺利很多,美英很快就恢复了健康。
小美长得像极了美英,大眼睛,高鼻梁,是个漂亮的混血女孩。
这次,陈志强请了一周假,帮她照顾两个孩子。
他抱着女儿的样子笨拙却温柔,显然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爱。
“我们家有儿有女,你辛苦了。”陈志强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她说。
这句话虽然简单,却让美英感到前所未有的被重视和尊重。
美英感到一丝温暖,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。
不是血缘的羁绊,而是日复一日的相互扶持和理解。
夜深人静时,美英望着熟睡的两个孩子,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。
他们是她与这片土地的联结,也是她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。
05
随着汉语水平的提高,美英开始接触互联网。
婆婆送给她一部智能手机,让她可以更方便地与家人联系。
科技的发展让世界变得如此之小,她可以随时看到世界各地的新闻和信息。
她学会了用视频软件与家人联系,虽然信号不好,画面模糊,但至少能看到家人的面容。
第一次视频通话时,美英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“爸,您的身体还好吗?”美英盯着屏幕中父亲消瘦的脸庞。
父亲的白发比她记忆中更多,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。
“还行,就是有点风湿痛,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。”父亲勉强笑着。
他的笑容中带着疲惫,但眼中的喜悦是真实的。
美英注意到父亲的头发全白了,母亲的腰也驼了很多。
短短几年,他们似乎老了十几岁,这让美英心疼不已。
“小弟和二弟呢?”美英问道。
她记忆中活泼调皮的弟弟们,现在应该已经是成年人了。
“他们去平壤找工作了,很少回来。”母亲叹了口气。
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寂寞,让美英心中更加愧疚。
视频通话结束后,美英久久不能平静。
十年的变化如此之大,她错过了太多家人的生活。
时间过得太快,家人已经老去,而她却无法在他们身边。
这种无力感让她彻夜难眠,仿佛心口压着一块大石。
“你的家人还好吗?”晚饭时,陈志强问道。
他注意到美英今天格外沉默,眼圈微微发红。
“爸爸好像瘦了很多,可能是生病了。”美英低声说。
提起父亲,她的眼眶又湿润了。
陈志强沉默了一会儿:“等有条件了,我们去看看他们。”
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美英灰暗的心,带来一丝希望。
美英抬起头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真的吗?”
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带着丈夫回故乡看望父母。
“当然,他们也是我的亲人。”陈志强点点头。
这句话让美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家人支持。
这个承诺让美英心中燃起了希望。
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和学习,希望能早日实现回家的愿望。
2016年,美英开始在网上做小生意,卖一些朝鲜特产。
起初只是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照片,介绍朝鲜特色食品和手工艺品。
慢慢地,有了固定客户,订单逐渐增多。
美英通过李阿姨的关系,找到了一些能够提供朝鲜商品的渠道。
辣白菜、朝鲜冷面、人参制品,这些特色商品在中国有着不小的市场。
有了自己的收入,她会定期给家里汇钱。
每个月固定的一小笔钱,虽然不多,但在朝鲜农村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收入。
每次汇款后,她都会收到父母感谢的短信或视频。
那些简短却真挚的感谢让美英感到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。
“你们拿到钱了吗?爸爸的药买了吗?”美英总是关切地问。
她担心钱款有所延误,或者没有用在父亲的医疗上。
“买了,买了,你别担心,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。”父亲总是这样回答。
他从不详细说明自己的病情,似乎不想让女儿担心。
美英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,但思乡的情绪从未消退。
春节吃饺子时,她会想起朝鲜的新年饭桌;中秋赏月时,她会回忆起故乡的月亮。
每当看到朝鲜的新闻,她都会驻足观看。
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,都牵动着她的心。
小强上小学了,小美也快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。
孩子们聪明活泼,在学校表现出色,这让美英和陈志强都很自豪。
美英开始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朝鲜语。
母语是她唯一能传给孩子们的家乡遗产,她希望这种文化纽带不会断裂。
“妈妈,朝鲜是什么样的地方?”小强经常问。
他对这个从未去过却时常听母亲提起的国度充满了好奇。
“那是妈妈的祖国,有很美的山和河。”美英总是这样回答。
她不敢告诉孩子们朝鲜的贫困和艰辛,只愿分享美好的记忆。
有时,小强会缠着她讲朝鲜的故事和童话。
那些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成了孩子们睡前最爱听的故事。
婆婆也经常在一旁听美英讲故事,对异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“你们那边的习俗和我们有什么不同?”婆婆有时会好奇地问。
这些交流让家庭氛围更加融洽,文化差异不再是隔阂,而成了丰富生活的调味剂。
06
2018年,通过视频,美英得知父亲的病情加重了。
父亲的咳嗽声在视频中清晰可闻,面色比上次通话时更加苍白。
“医生说是心脏问题,需要手术,但我们没那么多钱。”母亲哭着说。
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,这让美英心如刀绞。
美英立刻决定多汇一些钱回去:“保管好爸爸的身体,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,甚至接了第二份兼职,就为了多赚些钱。
挂断视频后,美英坐在电脑前久久不能平静。
父亲那虚弱的样子,母亲那焦虑的神情,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。
八年了,她从未回过家,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无比愧疚。
如果父亲真的病重,她甚至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了。
这个可怕的想法让美英夜不能寐,常常梦见父亲呼唤她的场景。
夜深人静时,美英经常偷偷哭泣,思念家乡和亲人。
她会坐在阳台上,望着天上的星星,想象家人是否也在同一片星空下思念着她。
陈志强有时会发现她红肿的眼睛,但不会多问。
他知道妻子心中的苦,却不知如何安慰。
男人的笨拙和体贴在沉默中传递,他会默默地为她倒一杯热水,递一块手帕。
一天晚上,陈志强突然说:“我在想办法让你回朝鲜看看。”
这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,直击美英心中最深的渴望。
美英惊讶地看着丈夫:“真的可以吗?”
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回家的希望突然变得如此具体。
“政策在变,可能会有机会。我们需要攒钱,办手续可能很复杂。”陈志强认真地说。
美英激动得睡不着觉,回家的希望似乎不再遥远。
她加倍努力工作,希望能早日攒够足够的钱。
2020年的一天,陈志强回家带来一个好消息。
“我打听到了,现在可以办理前往朝鲜的探亲签证,你可以回家看看了。”
美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真的吗?什么时候可以去?”
“手续大概需要三个月,如果一切顺利,今年夏天你就能回家了。”陈志强说。
美英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:“谢谢你,谢谢你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情绪化地感谢丈夫。
接下来的日子,美英开始准备回家的礼物。
她为父母买了保暖的衣服,为弟弟们准备了手机和电子产品。
“这些在朝鲜可能买不到,或者很贵。”美英仔细地挑选着。
办理签证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复杂。
需要准备大量的文件,证明她的身份和目的。
陈家帮她办理了各种手续,花了不少钱。
终于,所有文件都准备齐全了。
出发前一天,陈志强给了美英一个信封。
“这是五万块钱,给你父母的。让他们看病用,或者改善生活。”
美英惊讶地看着这笔在她看来巨大的金额:“这...这太多了。”
“不多,这是我们夫妻共同的心意。”陈志强坚持道。
婆婆也拿出一封信:“给你爸妈的,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们。”
美英接过信,点点头:“我一定会的。”
出发那天,全家人都来送她。
“妈妈,快点回来哦,我和弟弟会想你的。”小美抱着她的腿说。
“一定,妈妈很快就回来。”美英亲吻女儿的额头。
陈志强送她到机场:“照顾好自己,有困难就打电话。”
美英点点头,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既期待见到阔别十年的亲人,又担心回去后的情况。
飞机起飞了,美英透过窗户,看着逐渐远去的广东市区。
十年前,她怀着忐忑和恐惧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。
如今,她带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迷茫离开。
飞机先到北京,然后转机前往丹东。
在丹东,她需要办理过境手续,然后乘坐火车前往朝鲜。
整个行程漫长而复杂,但美英的心情却无比轻松。
透过列车的窗户,她看到了熟悉的朝鲜风景。
十年了,这片土地似乎没有太大变化。
但她知道,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朝鲜姑娘了。
07
火车缓缓驶入车站,美英的心跳加速。
她拖着行李箱,走出站台,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没有人来接她,这在意料之中。
她坐上一辆当地的小巴,向着家乡进发。
小巴在乡间的土路上颠簸前行,窗外的景色勾起了美英无数回忆。
“到了,这里就是李村。”司机喊道。
美英下车,站在村口,一时不敢向前走。
村子看起来比记忆中更加破旧,许多房屋已经无人居住。
她深吸一口气,拎起行李,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路上遇到几个村民,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穿着体面的陌生女人。
“请问,李家还住在那边吗?”美英用朝鲜语问道。
一个老妇人点点头:“老李家?还在,不过听说老头子病得不轻。”
美英加快了脚步,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。
终于,她站在了家门前。
这是一栋低矮的平房,墙壁已经斑驳脱落,门窗破旧不堪。
美英敲了敲门,没有回应。
她推开虚掩的门,屋内昏暗而潮湿。
“爸?妈?有人在家吗?”美英小心翼翼地呼唤。
屋内一片狼藉,物品散乱地堆放着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。
她走进去,发现角落里有一个佝偻的身影,背对着她,似乎在摆弄什么。
“您好,请问李先生在家吗?我是...”美英试探着问道。
那人动作迟缓地转过身来。
美英的瞳孔猛然收缩,手中的礼物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她捂住嘴巴,身体不住颤抖,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,放声大哭,泪水如决堤般涌出。
眼前的老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,满脸皱纹,眼神空洞。
这个几乎认不出的老人,竟是她的父亲。
“爸...爸爸,是我,美英啊!”她哭喊着爬过去,抱住老人枯瘦的身体。
父亲茫然地看着她,眼中没有一丝认出女儿的迹象。
“您是谁?您找谁?”父亲用虚弱的声音问道。
美英的心如刀绞:“爸,我是美英啊,您的女儿,十年前嫁到中国的女儿!”
父亲摇摇头,眼神困惑:“美英?美英早就死了...”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,击中了美英的心脏。
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爸,您在说什么?我没有死,我在中国,我结婚了,有了两个孩子...”
父亲仿佛没听见一般,继续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旧照片。
美英发现那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,已经泛黄破损。
她环顾四周,家里的陈设几乎没变,只是更加破旧。
母亲和弟弟们的痕迹似乎消失了,只有父亲一人生活的迹象。
美英强忍泪水,开始收拾屋子。
她打开带来的行李箱,取出给父亲准备的衣服和食物。
“爸,您先换上这件新衣服,我去烧水,给您做点吃的。”
父亲木然地接过衣服,但不知道该怎么换。
美英只好帮他一件一件地穿上。
她发现父亲的身体状况极差,骨瘦如柴,皮肤上还有瘀伤。
“爸,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?妈妈和弟弟们呢?”美英一边烧水一边问。
父亲似乎被“妈妈”这个词触动了:“你妈...你妈走了...”
美英的心沉到了谷底:“走了是什么意思?去哪了?”
“去天上了...”父亲指了指天花板。
美英不敢相信,她放下手中的活,跪在父亲面前:“爸,您仔细想想,妈妈是不是去世了?”
父亲点点头,然后又摇摇头,显得非常困惑。
美英明白,父亲的神志已经不清了。
她强忍悲痛,继续做饭,给父亲熬了一碗米粥。
“爸,喝点粥吧。”她小心地喂着父亲。
父亲吃得很慢,但似乎很久没吃到这样的食物了,显得格外珍惜。
吃完饭,美英扶父亲躺下休息,然后出门寻找邻居打听情况。
她敲开了隔壁朴奶奶的门。
朴奶奶一眼认出了她:“天啊,美英,真的是你吗?”
“朴奶奶,我爸爸怎么了?我妈呢?我弟弟们呢?”美英急切地问道。
朴奶奶叹了口气:“你不知道吗?你妈三年前得了重病,没钱治,走了。你弟弟们被征去平壤参加建设,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人。”
美英感到一阵眩晕:“可是...我一直给家里寄钱啊,视频通话时也看到妈妈...”
朴奶奶摇摇头:“那都是录好的,你爸怕你担心。你寄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给你妈治病了,后来还是没救回来。”
美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:“那我爸爸这是...”
“老年痴呆症,自从你妈走后就这样了。村里人轮流照顾他,但大家都不容易。”朴奶奶解释道。
美英扶着墙,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。
她想起这些年的视频通话,父母苍老但精神还算不错的样子,原来全是假象。
“我给家里寄的钱,真的都用来看病了吗?”美英追问。
朴奶奶犹豫了一下:“这个我不清楚,但你弟弟们确实经常来拿钱,说是给你爸买药。”
美英点点头,心中疑惑重重。
她回到家,看着熟睡的父亲,心如刀绞。
十年来,她一直以为家人过得还不错,至少不会挨饿。
而现实却是母亲去世,父亲重病,弟弟们不知所踪。
更令她困惑的是,这些年她寄回的钱到底去了哪里?
父亲的病为什么没有得到有效治疗?
这些疑问萦绕在美英心头,让她无法平静。
08
傍晚时分,有人敲门,美英打开门,看到一个陌生男人。
“你是谁?”美英警惕地问。
“我是村长的儿子,听说李家闺女回来了,来看看。”男人自来熟地说。
美英没有邀请他进门: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听说你从中国回来的,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吧?”男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。
美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:“我只带了点给我爸的生活用品,没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
男人明显不信:“你在中国过得这么好,肯定带了钱回来。大家都知道,你嫁了个有钱的中国老板。”
美英没有解释,只是重申:“没有,我丈夫只是个普通工人。”
男人悻悻地离开了,但美英知道,自己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。
这晚,她睡在父亲身边,心中警惕而不安。
第二天一早,美英就开始打扫房子,给破败的家添置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。
她用带来的钱在村里小店买了些食材和清洁用品。
店主看她付款时露出的一沓钱,眼睛立刻亮了起来。
“你是李家闺女吧?听说你在中国嫁得很好?”店主热情地搭讪。
美英含糊地应付着,快速结账离开。
回家路上,她明显感觉到村民们异样的目光。
有人指指点点,有人故意与她搭话。
美英意识到,在这个贫困的村子里,她这个“嫁到中国的富家媳妇”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。
到家后,她发现父亲坐在床边,脸上是罕见的清醒表情。
“爸,您感觉好些了吗?”美英欣喜地问道。
父亲看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认出的迹象:“美...美英?”
“是的,爸,是我,美英!”她激动地握住父亲的手。
“你...你从中国回来了?”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是的,爸,我回来看您了。”美英强忍泪水。
这一刻的清醒非常宝贵,美英抓紧时间想了解更多情况。
“爸,妈妈真的...走了吗?”她小心地问。
父亲的眼睛湿润了:“三年前...咳嗽很厉害...没钱治...”
美英不解:“可我一直给家里寄钱啊。”
父亲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:“钱...钱...”
“爸,钱怎么了?”美英追问。
父亲却突然陷入混乱,开始胡言乱语,刚才的清醒仿佛只是昙花一现。
美英叹了口气,不再追问,帮父亲躺下休息。
下午,美英去村委会询问弟弟们的下落。
村委会的人告诉她,小弟去了平壤工作,二弟则参军了,都很少回村。
“有联系方式吗?我想找他们。”美英问道。
村委会的人犹豫了一下:“没有具体的联系方式,但如果你想留言,下次有人去平壤可以帮忙捎话。”
美英只好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,希望弟弟们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后能联系她。
09
傍晚,美英在院子里晾晒父亲的被褥,忽然听到有人喊她。
“姐!真的是你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美英转身,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院门口。
尽管样貌已经成熟,但她一眼认出了小弟李明哲。
“明哲!”美英惊喜地叫道,跑过去拥抱弟弟。
兄妹俩相拥而泣,十年的离别在这一刻化为眼泪。
“姐,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明哲擦着眼泪问。
“我一直想回来看看,这次终于办好了手续。”美英拉着弟弟的手,打量着他,“你长高了,也壮实了。”
明哲笑了笑:“在平壤工作,条件比这里好多了。”
美英带着弟弟进屋,给他倒了杯水: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?”
“村里人打电话告诉我的。”明哲解释道,“听说姐姐从中国回来了,我立刻请假赶回来。”
美英看着弟弟体面的衣着和健康的面色,心中有些疑惑:“你在平壤做什么工作?”
“在一家外资企业做翻译,工资还不错。”明哲回答,眼神却有些飘忽。
“那二弟呢?”美英继续问。
“参军了,在国境附近服役,很少能联系上。”明哲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。
美英点点头,然后直接问道:“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明哲的表情明显僵住了:“姐...我们不想让你担心...”
“我寄回来的钱呢?都用来给妈妈治病了吗?”美英追问。
明哲低下头:“大部分是的,还有一些用来供我和二弟上学。”
美英注视着弟弟,感觉他的回答有些敷衍。
“你的工作真的是在外资企业当翻译吗?”美英直视弟弟的眼睛。
明哲避开她的目光:“姐,你别问那么多了,我们都不容易。”
美英没有继续追问,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。
夜里,明哲睡在客厅的小床上,美英则守在父亲身边。
半夜,她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,发现明哲正在翻她的行李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美英厉声问道。
明哲被吓了一跳,手中正拿着她的钱包:“姐...我...我只是...”
“你要偷我的钱?”美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明哲突然跪在地上,痛哭起来:“姐,对不起,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...”
在美英的逼问下,明哲终于道出了实情。
原来这些年美英寄回的钱,大部分被弟弟们挪用了。
母亲确实病了,但并非所有钱都用于治病。
弟弟们用这些钱在平壤租房、交女朋友,甚至赌博。
“妈去世后,爸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。我和二弟想有出息,就...”明哲哽咽道。
美英感到一阵心痛:“所以你们就骗我?这些年的视频通话也是假的?”
明哲点点头:“我们找人假扮妈妈,爸爸的情况也比实际好得多...”
美英瘫坐在地上,十年来的期盼在此刻化为泡影。
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家庭团圆,不过是弟弟们编织的谎言。
10
第二天清晨,美英冷静地面对明哲。
“你回平壤吧,带上这些钱。”她递给弟弟一小叠钱。
明哲惭愧地低着头:“姐,我...”
“拿着,但答应我,以后不要再骗人了。”美英的语气中带着失望和坚决。
明哲离开后,美英开始专心照顾父亲。
她用带来的钱给父亲买了新衣服、新被褥,还请了村里的医生来看病。
医生看过后摇摇头:“老年痴呆症,没什么好办法,只能靠平时照顾了。”
美英决定暂时留下来,好好照顾父亲一段时间。
她给陈志强打电话,告知了家里的情况。
“我爸病得很重,弟弟们也不管,我想多留几天。”美英说道。
“那你自己注意安全,需要钱随时告诉我。”陈志强关切地说。
美英想起了婆婆的信,还没有机会看。
她打开信封,读起婆婆的信。
“亲爱的美英,这些年你一直思念家乡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作为母亲,我理解这种感受。志强这孩子不善表达,但他一直在努力让你回家看看。如果可能的话,请考虑带你的父母来中国生活。我们家条件虽然不富裕,但养两个老人没问题。希望你能向父母转达我们的心意。”
信的内容让美英热泪盈眶。
她突然意识到,这十年来真正关心她的,恰恰是那些曾经的“外人”。
几天后,二弟李明善也赶回了家。
与小弟的忏悔不同,明善态度强硬。
“姐,你都嫁到中国去了,这个家早就跟你没关系了!”明善态度恶劣。
美英平静地看着二弟:“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骗我要钱?”
明善被问住了,随即又狡辩道:“那是爸妈的意思,他们确实需要钱。”
美英摇摇头:“不管怎样,爸爸现在需要人照顾。我签证只有三个月,之后你们必须回来轮流照顾他。”
明善不情愿地答应了,但美英知道,这个承诺很难兑现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美英用心照顾着父亲。
逐渐地,父亲的状况似乎有了些微改善。
有时候,他会叫出美英的名字,虽然下一刻又会忘记。
村里人见美英照顾得这么细心,态度也渐渐改变了。
“美英啊,你在中国过得好吗?”邻居朴奶奶经常来看望他们。
“还不错,有自己的小家,两个孩子。”美英简单地回答。
“那你这次回去后,还会再来吗?”朴奶奶关切地问。
美英看了看父亲,轻声说:“一定会的,只要条件允许。”
美英开始考虑如何安排父亲今后的生活。
她联系了村里一位退休的护士,请她每天来照顾父亲,承诺支付丰厚的报酬。
同时,她也给弟弟们制定了探望计划,要求他们每月至少回来一次。
两个月过去了,签证即将到期,美英必须返回中国。
离开前,她再次叮嘱弟弟们照顾好父亲。
“如果爸有什么变化,一定要及时告诉我。”美英严肃地说。
明哲点点头:“姐,这次我保证不会骗你了。”
美英最后一次拥抱了父亲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爸,我会再回来的。”
父亲似乎听懂了,眼中闪过一丝清明,握紧了她的手。
美英强忍泪水,转身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。
回中国的路上,美英心情复杂。
这次回家,打破了她多年的幻想,但也让她看清了现实。
她终于明白,自己真正的家已经在广东了。
11
回到广东,陈志强和两个孩子在机场等她。
“妈妈!”小美扑进她怀里,小强也紧紧抱住她的腿。
陈志强接过她的行李:“瘦了,在家里没好好吃饭吗?”
美英摇摇头,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。
回家后,婆婆关切地询问朝鲜的情况。
美英只是简单地说:“爸爸病了,妈妈已经去世了。”
她没有提及弟弟们欺骗她的事,不想让家人担心。
晚上,孩子们睡了,陈志强问起详细情况。
“家里真的那么困难吗?”他问道。
美英终于忍不住,将所有事情告诉了丈夫。
陈志强听完,握住她的手:“你受苦了。”
这简单的一句话,让美英泪如雨下。
“我以为他们过得很好,至少不会挨饿。”美英哽咽道,“所有的期盼都是假的。”
“你已经尽力了,不要自责。”陈志强安慰她。
美英擦干眼泪:“谢谢你和妈这些年的体谅和支持。我现在才明白,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。”
陈志强点点头:“只要你明白这一点,我们就会一直支持你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美英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。
她教孩子们朝鲜语,告诉他们朝鲜的风俗习惯,但不再有回归的幻想。
网店的生意也越做越大,她开始雇人帮忙。
每个月,她都会按时给朝鲜的父亲汇款,但钱直接交给照顾他的护士。
半年后,她收到弟弟明哲的电话。
“姐,爸爸安详地走了。”电话那头,明哲哽咽道。
美英沉默了很久,然后平静地说:“我会尽快回去一趟。”
她再次踏上回家的路,这次是为了送别父亲。
葬礼简单而肃穆,村里的人都来送行。
美英跪在父亲的墓前,将一张全家福照片放在坟前。
“爸,您安心去吧,和妈妈团聚。我会好好生活的。”
看着弟弟们惭愧的表情,美英并没有责怪他们。
“照顾好自己,有困难可以告诉我,但不要再撒谎了。”临走前,她对弟弟们说。
回到广东,美英像是彻底放下了过去的包袱。
她开始积极参与社区活动,认识了更多朋友。
十年的思乡之苦,在那次回家后得到了释放。
她明白,人生没有完美的选择,只有勇敢面对的决心。
2022年春节,美英和陈志强带着孩子们去了一趟朝鲜边境。
站在边境线上,美英望着远方的故土,又回头看看身边的家人。
“走吧,回家了。”她微笑着说,牵起丈夫和孩子的手。
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她曾迷茫过,痛苦过,但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。
那个二十三岁远嫁广东的朝鲜女孩,终于在异国他乡安定了内心的漂泊。
生命如同长河,有波折,有曲折,但终将流向广阔的大海。
美英的故事,不过是这长河中的一朵浪花,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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