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妈妈留下的信里就两个字:“考清华”。这两个字,是嘱托,也是命令,后来成了何润琪生活里的一切。

何润琪是2002年生的,湖南常德一个农村家庭。家里有两个男孩,他是小的那个。他爸是个工地的钢筋工,年轻时候读书成绩好,重点高中都考上了,就是家里没钱。所以他爸对儿子的教育抓得紧,幼儿园就开始教东西。

“寒门贵子”何润琪,707分夺湖南高考状元,抱着妈妈遗像上清华

他妈就是个普通的农民。2017年秋天,咳嗽带血,一查是癌症。医生说要治,她不同意,直接就拒绝了。家里哪有钱治病?她心里清楚,这个钱花下去,两个儿子读书的钱就没了。她就那么自己扛着,到了年底,人就走了。

这事对何润琪打击太大了。他当时正上高一,一个少年人,怎么受得了?他开始逃课,不做作业,整个人都废了。班上五个老师看不下去,每个人凑了五百块钱给他。他们告诉他,考上清华,才是对他妈妈最好的纪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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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是哪句话点醒了他。他开始学。怎么学的?就是拼命学。每天晚上复习到凌晨,困了,累了,就拿出妈妈那封信看看。信上的字迹,他看了无数遍。

他参加全国作文比赛,拿了一个特等奖回来。高考的时候,文科裸分687,加上竞赛的分数,总分707。这个分数,是那年湖南省的文科第一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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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9月,他去清华报到。书包里装着很多东西,其中一件,是他妈妈的遗像。他爸也跟着他一起去了清华园,校园很大,他爸看着有点拘谨。有记者围过来,问他关于“寒门贵子”的看法。他爸说的话很实在:“别叫他什么贵子,他就是个普通学生,能考上,都是靠他爸妈。”

“寒门贵子”何润琪,707分夺湖南高考状元,抱着妈妈遗像上清华

这话说得轻巧,但只有何润琪自己知道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。在清华,他选了新雅书院,一个文理兼修的地方。他经常一个人去图书馆,一坐就是一天。有同学看见过他,对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说话,手机里是他妈妈的遗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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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生活也不总是一帆风顺。有一次考试没考好,他一个人回到宿舍,又翻出了那封信。信纸已经很旧了,上面的字都快磨没了。他手机的屏保,是他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。每次点亮屏幕,那张笑脸就一闪而过。

村里很久没人考上清华了。乡亲们都为他骄傲,见人就夸。但他不怎么回家。他说,怕看见那个老房子,心里难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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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清明,他回乡祭扫。在他妈妈的坟前,他放了一张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。那天下了雨,雨水很快就把纸上的字给打花了。他就蹲在那里,一点一点地捡那些湿透了的纸片……

学校食堂有个阿姨,不知道怎么就认出他了,就是新闻里的那个孩子。每次他去打饭,阿姨总会多给他半勺菜,什么话也不说。他宿舍的桌子上,放着一本书,史铁生的《合欢树》。书里有一页被他折了角,那页讲的是,母亲没能等到儿子出人头地的那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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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,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里。哭了半个小时。出来的时候,裤脚还是湿的。

寒假的时候,他去一家出版社实习。编辑看了他写的读后感,说他写的东西,感情很真。但他过年坚持要回农村老家,每年大年初一,他都是村里第一个去妈妈坟上烧纸的人。有一次村里修路,要经过他家老屋,他拿着手机,在那偷偷录了半个小时的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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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他大四了,正在准备毕业论文。选题跟乡土文学还有家庭教育有关。论文里,他一个字都没提自己的故事。他写了一句话,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自己:“有些梦想是用代价换来的,有些爱是沉默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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