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老爹的一招"

"你疯了吧老刘!这事要传出去,咱们两家以后怎么做人?"王大姐气得浑身发抖,嗓门像是被煤气灶上的开水壶顶起来的。

那是1998年初春的一个夜晚,窗外的柳絮刚刚泛白,飘飘悠悠地落在楼前那条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。

下岗潮刚刚席卷过我们这座东北小城,像一场无情的暴风雪,卷走了多少人的饭碗和笑容。

厂区家属楼里的灯光比往年黯淡了许多,只有楼道里的白炽灯依旧倔强地亮着,发出微弱的黄光,把人影拉得老长。

我叫刘建国,今年六十有五,东北人都爱叫我老刘头儿。

在东北机械厂干了三十多年钳工,手上的老茧厚得能夹住一根烟,前年下岗了,拿了几千块钱遣散费,就算是把一辈子的青春都算了总账。

我和老伴儿王淑花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刘峰,今年48,还孤家寡人一个,连个对象的影子都没有。

这事儿愁得我和老伴儿头发都白了大半,老伴儿晚上枕着我的胳膊,常常叹气到半夜。

"孩子他妈,咱家刘峰这辈子怕是要打光棍了。"每到夜深人静,炉火渐弱,我总忍不住和老伴儿唠叨这事儿。

外面的广播喇叭早已不再播放《东方红》,取而代之的是些流行歌曲,偶尔飘进来几句"我不想再哭泣",听得人心里发堵。

老伴儿眼圈红了,擦着刚搓完的衣服上的肥皂沫子:"咱儿子条件不差啊,单位分了两室一厅,月工资也有八百多,还有工龄呢,咋就找不着对象呢?"

她边说边看着墙上刘峰的黑白照片,那是他刚参加工作时照的,穿着笔挺的蓝色中山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
我家和王家是老邻居了,比隔壁老李家的老酸菜还要有年头。

儿子今年48岁还不愿结婚,当晚我把他灌醉,扔进了邻居女儿的房间

我们厂分房子那会儿,凑巧分在了同一栋楼,对门而居,两家的门挨得那叫一个近,出门就能闻到对方家的饭香。

那时候,分到楼房可是稀罕事,我们拿到钥匙那天,全家人都笑得合不拢嘴,连夜从平房搬了过来,兴奋得一宿没睡。

王家有个闺女叫淑芬,和我们刘峰同岁,从小一块儿玩大的,可以说是看着他们从鼻涕虫长成大人的。

那时候厂区孩子多,跟田里的高粱苗似的,成群结队地在楼间空地上疯跑。

夏天晚饭后,大人们都搬着小板凳坐在楼下纳凉,手里摇着蒲扇,天南海北地聊着家常。

小孩子就在四处疯跑,追逐打闹,嘴里喊着"一二三,木头人",整个院子里回荡着欢声笑语。

淑芬和刘峰常一起踢毽子、弹玻璃球,成了一对"冤家",经常为了谁赢了一局吵得脸红脖子粗。

有一次,淑芬不小心把刘峰的最心爱的玻璃球踢到了下水道里,刘峰气得差点哭出来。

淑芬也不示弱,叉着腰说:"有什么了不起,不就是个玻璃球嘛,改天姑奶奶赔你一盒!"

记得有一年,大约是1965年吧,小学运动会,淑芬和刘峰同时拿了跳远第一名。

两人得意得不行,一路从学校蹦跶回家,像两只小兔子似的,比赛谁跑得更快。

王大姐坐在楼道口的石阶上,看见他们回来,笑着对我老伴儿说:"瞧这俩娃,以后准是一对儿。"

谁知这玩笑话被刘峰听见了,小脸通红,嘴撅得老高,像是被人偷走了糖葫芦:"我才不要和她一对儿呢!她整天欺负我!"

淑芬也不甘示弱,扎着两个羊角辫,双手叉腰:"谁稀罕和你一对儿了?就你那点出息,连我们班的小红都笑话你!"

儿子今年48岁还不愿结婚,当晚我把他灌醉,扔进了邻居女儿的房间

两个孩子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,却又形影不离,第二天照样一起上学,一起放学。

时光如水,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,就像厂区那口井的辘轳转了无数圈,吱吱呀呀地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和壮年。

淑芬大学毕业后进了市里一家外贸公司,据说是托了她姨夫的关系。

她穿上了时髦的套装,染了短发,周末回家时,总引得楼下打扑克的大婶们啧啧称奇。

刘峰在我们厂技术科当了科员,成天抱着图纸,满厂跑,手上总有铅笔灰,一副认真劲儿。

两人渐渐少了往来,偶尔在楼道里碰见,也只是点点头,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。

楼下的老槐树依旧年年开花,年年落叶,可他们之间却像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。

"建国,你知道吗,淑芬又退了一门亲事。"一次买菜回来,王大姐拦住了我老伴儿,手里还提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青菜和豆腐。

楼道里的灯管闪烁着,将她忧心忡忡的脸映得忽明忽暗:"这丫头,都快奔三了,还挑三拣四的,昨天那小伙子人不错,工作也稳定,她硬是说看不上人家大背头。"

我老伴儿叹了口气,塑料袋里的白菜露出了一截:"咱们刘峰也是,相了好几回都没成。"

她压低声音,像是怕被谁听见:"这孩子太实在,见了姑娘就脸红,嘴笨得很,问东问西的,人家姑娘一个问题,他能回答十分钟,搞得像是考试似的。"

王大姐笑了:"这孩子打小就这样,记得他上初中时,得了个作文奖,回来念给淑芬听,磕磕巴巴的,念了半天才念完,淑芬都笑他是'结巴先生'。"

两家母亲的担忧在楼道里回荡,却在自家的门关上后,变成了无声的叹息。

儿子今年48岁还不愿结婚,当晚我把他灌醉,扔进了邻居女儿的房间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像厂区大院里的广播喇叭,准时播报着日升日落。

两家父母的焦虑与日俱增,像是厨房里那口老高压锅,随时可能"嘟嘟"作响。

有一次单位聚会,是老李家儿子结婚,我们这些老伙计都去捧场,一人添了一百块的份子钱。

我喝多了,满嘴的二锅头味儿,走路都打晃,回家路上碰见王家老头儿也是醉醺醺的。

我们俩搀扶着上楼,像两棵被风吹歪的老柳树,一步一摇地挪着。

突然王老头儿停下来,拉着我的袖子,神秘兮兮地对我说:"老刘啊,你说咱俩娃,会不会......"

他没说完,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我懂他的意思,就像当年我们一起修机床,只要一个眼神,就知道该递扳手还是起子。

"不会吧......"我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"咯噔"一下,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明朗起来。

回家后,我开始留心观察刘峰,就像当年在车间里观察那些机床零件的磨损情况一样仔细。

有几次发现他站在窗前,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王家的窗户,那目光像是穿越了铁窗的小鸟,渴望着自由。

还有一回,王家淑芬带了个男同事回家,据说是单位的会计主管,穿着笔挺的西装,提着精致的礼品盒。

刘峰整晚闷闷不乐,连他最爱吃的红烧肉都没怎么动筷子,电视里正播着《还珠格格》,他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,头一点一点的,像秋天的向日葵。

那天,是我六十五岁生日,按照东北习俗,过"大生"总得热闹一下。

刘峰难得请了假,说要陪我喝几杯,他平时很少喝酒,说是单位里有个酒精过敏的同事喝了酒险些没命,把他吓得不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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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里早有盘算,特意买了两瓶"老白干",是厂里老张前两天托人从农村带回来的,说是纯粮食酿的,喝了不上头。

老伴儿做了几个硬菜,红烧肉、溜肝尖、拍黄瓜,还有刘峰最爱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,香味飘了一楼道。

席间,我故意提起淑芬:"听说王家闺女最近又相了个对象,好像是个医生,在第一医院上班,收入不错。"

刘峰手一抖,酒碗里的酒洒了一些,在桌布上晕开了一片,但他很快掩饰过去,抓起筷子夹了块肉:"挺好的,挺好的。"

他的声音闷在嗓子眼里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。

我给他倒满酒,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黄,像是他眼中的那丝不易察觉的忧伤:"儿子,你今年也48了,啥时候给爹妈抱个孙子啊?"

老伴儿在一旁帮腔:"是啊,你看咱们单位老王家,孙子都上小学了。"

刘峰的眼神有些躲闪,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肴上,就是不看我俩:"工作忙,没时间......"

他的理由和前几次一样,像是背了二十年的课文,一字不变。

"少来这套!"我难得发了火,拍了下桌子,饺子在盘子里跳了一下,"你这样,让我和你妈怎么安心?我俩老了,走不动了怎么办?"

老伴儿在桌下踢了我一脚,递了个眼色,示意我别太急。

刘峰抿了抿嘴,没再说话,闷头喝酒,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灌进肚子里。

一杯接一杯,像是接力赛一样,我不断给他添酒,他也不推辞,就那么闷头喝着。

电视里正播着春晚重播,小品演员的笑声阵阵传来,却没人在意。

刘峰的脸渐渐红了,眼神也迷离起来,喝到第三瓶啤酒时(我们早把白酒换成了啤酒),他突然拍案而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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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爸,知道我为啥不结婚吗?"他的眼睛红红的,像是刚哭过。

我和老伴儿都愣住了,屋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。

酒过三巡,他突然放下碗,眼中竟有泪光:"爸,我...我对不起你们。"

"咋了儿子?"我心头一紧,生怕他有什么大问题。

"我...我喜欢淑芬,从小就喜欢。"刘峰声音轻得像蚊子哼,"可我不如她优秀,不敢说......"

他一口气说完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。

我和老伴儿面面相觑,惊讶中又带着一丝释然。

原来如此,原来是这样!

我恍然大悟,心中又惊又喜,像是解开了一个困扰多年的谜团。

心里那根绷了多年的弦终于松了下来,却又立马绷紧了另一根。

"你这孩子,喜欢就喜欢呗,干嘛憋着?"我拍着他的肩膀,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。

刘峰摇摇头,醉意朦胧中透着倔强:"爸,你不懂...淑芬那么优秀,大学生,在外贸公司上班,认识那么多有本事的人...我...我就是个普通工人,连个班长都不是..."

说着说着,他的眼泪就掉下来了,滴在桌布上,和先前洒的酒混在一起。

我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,想起了他小时候摔倒,也是这样倔强地忍着泪,不肯哭出声来。

"傻孩子,感情这事儿,不是比谁有本事,是看两颗心合不合拍。"我摸着他的头,像摸着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不点。

老伴儿也红了眼圈,拿起围裙擦了擦眼角:"峰儿,妈问你,你真的喜欢淑芬?"

刘峰点点头,像是回到了小时候,老师提问他算术题时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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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伴儿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我太熟悉了,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时的神情。

"行,那咱就做一回媒人,试试!"我拍板定下了主意。

等刘峰彻底醉倒,我背起他,像背一袋面粉一样,沉甸甸的。

老伴儿赶紧打开门,我们俩偷偷摸摸地把他扛到了王家门口,就像当年偷学校里的苹果一样紧张。

"你确定这样行?"老伴儿有些担忧,拉着我的袖子。

我点点头:"行不行,总要试一试,这孩子憋了二十多年,要再不说,这辈子就完了。"

我使劲敲开了王家的门,王大姐穿着睡衣开了门,一脸惊讶。

"王大姐,你闺女在家吗?"我喘着粗气,背上的刘峰重得很。

"在呢,怎么了?"王大姐疑惑地看着我,又看看我背上的刘峰,"这是喝多了?"

我不容分说,直接把儿子往里推:"你把他安排屋里去,其他的明天再说!"

刘峰整个人倒在了王家门厅的鞋柜上,嘴里还嘟囔着什么,王大姐手忙脚乱地扶住他。

屋里传来淑芬的声音:"妈,谁啊这么晚?"

看着王大姐震惊的表情,我转身就跑,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连鞋都差点跑掉了。

背后传来她的怒吼:"你疯了吧老刘!这事要传出去,咱们两家以后怎么做人?"

回到家,老伴儿紧张地问我:"怎么样了?"

我摇摇头:"不知道,走着瞧吧。"

我们俩一夜没睡,像是等着高考成绩的家长,辗转反侧,生怕错过了什么动静。

第二天一早,我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,心不在焉,目光却总是飘向门口,倾听着楼道里的动静。

门铃响了,我和老伴儿几乎是同时冲向门口,差点撞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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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门一看,是淑芬扶着宿醉的刘峰,两人都一脸的疲惫,眼圈发青,像是也一夜没睡。

"叔叔,峰哥昨晚在我家睡的,我送他回来。"淑芬平静地说,但眼睛红红的,像是哭过,声音也有些嘶哑。

刘峰一脸愧疚,却紧紧攥着淑芬的手不放,像是害怕一松手,她就会消失不见。

淑芬没有挣脱,任由他牵着,两人的手握在一起,像是两块拼图终于找到了彼此。

我和老伴儿相视一笑,立刻明白了什么,赶紧招呼他们进屋。

"淑芬啊,吃早饭了没?阿姨蒸了小米粥,还有昨天剩的饺子,热一热就能吃。"老伴儿热情地拉着淑芬的手,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。

淑芬摇摇头:"谢谢阿姨,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呢。"

她看了刘峰一眼,眼神里有说不尽的话,然后轻轻抽出了手:"峰哥,你好好休息,我先回去了。"

刘峰点点头,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眼中满是不舍,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希望。

门关上后,刘峰跌坐在沙发上,捂着脸,不知是哭是笑。

"儿子,怎么回事啊?"我迫不及待地问,像个好奇的孩子。

刘峰抬起头,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:"爸,你知道吗,淑芬她...她也喜欢我..."

他的声音颤抖着,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:"她说,她等了我二十多年,一直等我主动......"

老伴儿捂着嘴,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:"这傻孩子们,耽误了大半辈子......"

那天下午,刘峰回来时,手里多了个旧盒子,是那种老式的饼干铁盒,上面印着"光明"两个字,已经有些锈迹。

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给我看,像是展示什么稀世珍宝。

儿子今年48岁还不愿结婚,当晚我把他灌醉,扔进了邻居女儿的房间

里面是厚厚一叠信纸和几张泛黄的照片,还有一些小物件——一块表带断了的老手表,一枚褪色的纪念章,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。

"这是淑芬从初中就开始收藏的,全是关于我的。"刘峰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,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童话。

他小心地拿出一张照片,是他当年参加厂运会拿第一名时的样子,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。

"她偷偷让她弟弟帮忙拍的,这么多年一直收着......"刘峰的声音哽咽了,"她说她等了我二十多年......"

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信纸,上面是淑芬娟秀的字迹,写着一些没有寄出的信,全都是写给刘峰的。

"亲爱的刘峰,今天看见你被主任表扬了,真替你高兴......"

"刘峰,我今天去北京出差,看见一款手表,很适合你,可惜没勇气买给你......"

"刘峰,听说你相亲了,我整夜没睡,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......"

一张张信纸,记录着两颗心错过的岁月,像是电影里的蒙太奇,闪回着青春、成长、错过与等待。

那块表带断了的手表,是刘峰高中毕业时,父母送他的礼物,后来不知怎么丢了,原来是掉在了淑芬家门口,被她珍藏至今。

那张电影票根,是他们高中时唯一一次单独看电影的纪念,电影名早已褪色模糊,但日期依稀可辨——1985年8月15日。

"爸,我们准备重新开始。"刘峰的眼中燃起了久违的光芒,像是黎明前的曙光,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。

一周后的周末,我在小区花园里散步,那里的石桌石凳是厂里退休老工人们最爱聚集的地方。

儿子今年48岁还不愿结婚,当晚我把他灌醉,扔进了邻居女儿的房间

远远地,我看见刘峰和淑芬一起,正蹲下身安慰一个迷路的小男孩。

小男孩约莫五六岁,哭得一抽一抽的,手里还攥着半块融化的冰棍。

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穿过梧桐树的枝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刘峰笨拙地逗着孩子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,小男孩破涕为笑。

淑芬则温柔地整理着小男孩凌乱的衣领,用纸巾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和鼻涕。

那一刻,我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未来——一个温馨的家,有他们自己的孩子,有欢笑,有平凡的幸福和烟火。

我没有上前,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心里满是欣慰,像是看着一部电影的美好结局。

又过了一个月,厂区的广播喇叭里播放着"今天是谁的生日",孩子们在楼下玩沙包,跳橡皮筋,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平常。

刘峰穿着新买的西装,是商场里最贵的那种,花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。

他拿着一束花,不是玫瑰,而是淑芬最爱的康乃馨,郑重地按响了王家的门铃。

我和老伴儿躲在窗帘后面偷看,心里比儿子还紧张,像是回到了当年站在考场外等孩子考试一样。

王大姐开了门,看见刘峰的打扮,先是一愣,然后会意地笑了,侧身让他进去。

那天晚上,王家亮着灯到很晚,楼下的大婶们坐在一起乘凉,不时抬头看看,猜测着发生了什么。

我们焦急地等待着,老伴儿甚至忘了看她最爱的连续剧,一直守在窗边。

终于,刘峰回来了,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明亮笑容,像是浸透了蜜糖一样甜。

"爸,妈,"他一进门就抱住我们,像个孩子一样欢呼,"淑芬答应嫁给我了!"

老伴儿喜极而泣,紧紧抱住儿子:"好,好啊,这下我和你爸就放心了......"

儿子今年48岁还不愿结婚,当晚我把他灌醉,扔进了邻居女儿的房间

我也老眼浑浊,却装作很镇定的样子,拍拍儿子的肩膀:"看来我那一招没白使。"

刘峰不好意思地笑了:"爸,谢谢你那天灌醉我。要不是你,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敢跨出那一步。"

他说起那晚的事,原来他醉醉醺醺地被推进王家门,一抬头就看见了淑芬。

淑芬穿着家居服,头发散落在肩上,惊讶地看着他。

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了,多年的情感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来,抱住淑芬就哭了,把这些年的相思和委屈都倾诉了出来。

淑芬也哭了,说她一直在等他,等他鼓起勇气,等他迈出那一步。

两人抱头痛哭,像是要把这几十年的遗憾都哭出来,然后在泪水中重新认识了彼此。

听着儿子的讲述,我心中感慨万千。

我拍拍儿子的肩膀,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:有些事,不是靠父母操心就能解决的。

最重要的,是给孩子一个机会,让他自己直面内心真正的渴望。

就像当年我教他踩单车一样,扶了一会儿,总要放手让他自己蹬,摔了再爬起来,才能真正学会。

窗外,初春的风轻轻吹过,带着山楂花的香气,路边的杨柳抽出了嫩绿的新芽。

我想,这个春天,我们两家都会有新的开始。

厂区的大喇叭里,播放着《常回家看看》,歌声在夜色中回荡,像是一个时代对另一个时代的温柔告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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