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完)天帝移情别恋,我洒脱放手,自隐于永夜之地,三万年不出


(完)天帝移情别恋,我洒脱放手,自隐于永夜之地,三万年不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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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完)天帝移情别恋,我洒脱放手,自隐于永夜之地,三万年不出


(完)天帝移情别恋,我洒脱放手,自隐于永夜之地,三万年不出

这倒叫我意外,一个被六界高高捧起的战神,竟受得住这般屈辱。


我以为他会与我动手。


他没有。


他眼里闪过一道暗光,很亮,稍纵即逝。


我望进他的眼睛,再度启唇道:「朕命你,跪下。」


元啟单膝跪了下去。


我甚为满意,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,嘴角颇为愉悦地勾起。


元啟直勾勾盯着我。


那双漆黑的眼眸撞进我浪荡的眼睛,我清楚地看见,涌动在臣服之下,被凶猛克制住的激荡情绪。


我不管此刻跪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内心翻江倒海到底想了些什么。


我不甚在意地凑近他,直至呼吸相触的距离,逼得他眼里只看得到我艳丽的容颜。


在他滚烫的注视下,我捏住他下巴的食指蓦然用力,在他英武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。


我轻蔑地瞧着他,懒得再装嘶哑,用碎玉般冷脆的嗓音,慢声告诫他道:「你与你师妹需谨记一事,六界诞生之初,是我玄聆先自称朕,尔后他广宇才敢自称孤。」


「站在你二人面前者,乃天地共主,凤帝,玄聆。」


「你师妹至死不配唤我一声姐姐。」


「记得了吗?」


言毕,我噙着放肆而恣意的笑容,丢开元啟的下巴,转身扬长而去。


5


烈阳神宫的大火足足烧了七天七夜。


凤帝还朝的消息,与之一起冲上云霄,沸腾着传入六界八方的耳朵。


待得烈阳神宫重建,我重新入住宫中,那些常年隐世不出的老神仙们陆陆续续前来拜谒。


仙界诸神战战兢兢:「天后娘娘……不……老神仙们都尊称她为凤帝……」


「她乃是与帝君一起闯过洪荒的尊神,吾等亦当尊称其为凤帝才是!」


随着仙界诸神幡然醒悟。


天帝如芒在背,如刺在喉。


我料想他不会放纵此等言论蔓延开,果不其然,天帝大袖一挥,说要为我举办一场回归宴,并邀请了射日神山。


我与射日神山有宿怨。


当年,他家祖神想射下天上所有的太阳,是我拦截了最后那支神箭,使得他未能得偿所愿。


射日神山因此嫉恨我多年。


我有老友,自然也有故敌。


这些日子,因老神仙们对我颇为敬重,以至于小神仙们不自觉也对我敬重起来。


天帝急需一个人来打破我的威信,最好能一举叫六界八方看一场我的笑话。


他选择了射日神山。


射日神山派来的座上宾名为隼朗,我不认得他,约莫是新一代里面名声响亮的小辈。


此子拥着美妾大喇喇来到我跟前,上下将我一打量,嘻着嘴笑:「你就是天后娘娘?」


我视他如无物,没分他半点眼神。


他大约受族中长辈疼爱,张狂惯了,不曾受过冷遇,当下黑脸,朝我嗤鼻子一笑,讥诮道:「说起来,我身边有一人,可是认得天后娘娘的,也不知天后娘娘是否还认得她?」


言毕,他手心里浮现一根金色锁链。


他将锁链在手上绕三圈,眼神恶劣地望着我,拽着锁链,向前重重一扯,喊道:「滚过来。」


自他身后踉跄跌来一人。


两米长的锁链拴在那人脖子上,如同拴狗一般。


身旁的扶依呼吸一滞,尽管很快恢复平静,可我依然洞悉了那一刻她的痛心。


不怪扶依如此。


那狗链拴住的,乃是和她一起,在我跟前服侍了上万年的仙侍。


我曾为她赐名禾丰。


三万年前,天帝将巫山神女以及他们的孩子带回天宫,说要册封巫山神女为天妃,并赐封新太子。


我与他决裂,出走永夜之地。


永夜之地极寒,乃诸神禁地,寻常神仙无法在里头生存,故而,前往永夜之地前,我遣散了服侍在身边的两个仙侍。


我以为,她们跟随我多年,修为不弱。


即便离了我,遇见危险,想自保应当不成问题。


不曾想,再见禾丰,她被人套住脖子,像耍弄玩物般Ṫű¹,拽到我跟前。


「不知天后娘娘可还记得她?」


「她名禾丰,这个名字,是天后娘娘亲自为她取的。」


「她曾是服侍在你身边的仙侍,如今却是我射日神山最低贱的山奴。」


「我为她赐名贱聆婢,聆字,便是取天后娘娘的名字所得。」


「天后娘娘觉得如何?贱聆婢这个名字是否妙哉?」


「哈哈哈~」隼朗拍手大笑,笑至酣处,转头高声吩咐禾丰道,「今日诸位仙人们都在,你且讲一些天后娘娘的趣事来,供大家消遣。」


禾丰骨瘦如柴,一头枯涩乱发,像是刚从炼狱中捞出来一般。


从出现在人前起,她便低低弯着脖子,深深埋着脑袋,以至于无人能看清她的脸,以及她脸上的神色。


隼朗不耐烦地扯动锁链:「傻站着干什么?没听到我的命令吗?」


「讲!」


6


禾丰没有动。


她像一根沉默的树桩,无声违抗隼朗的命令。


隼朗勃然大怒,手中一使劲,缠在禾丰脖子上的锁链骤然收紧。


那纤细的脖子几乎被勒断。


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令禾丰下意识伸手去抓套住脖子的锁链,奈何锁链勒得太紧,从她喉咙里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。


大片眼白往上翻,血丝如裂瓷的纹路,根根鼓胀,仿佛随时会浸出血来。


「贱婢,一日不吃苦头,一日不知乖顺!」在禾丰快要断气前,隼朗终于松开锁链,「呵!骨头再硬又如何?若敢不从,便让你尝一尝噬魂钉的滋味。」


一听噬魂钉,方才险些被勒死,依然面不改色的禾丰,身体下意识开始发抖。


隼朗见状,一脸得意。


他挥起锁链,狠狠抽打在禾丰身上,厉声喝道:「讲!」


瘫软在地的禾丰,脖子上是一圈深红色勒痕,憋成绀紫的脸色还未曾缓过劲儿来。


她狼狈喘息着。


周围一双双眼睛盯着她。


神仙们屏息凝神,竖起耳朵,都想亲耳听一听,贴身仙侍当着天后娘娘本人的面会讲出怎样的隐私?


他们隐秘期待,翘首以盼。


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,备受折磨的禾丰,拖着受伤的身体,艰难从地上爬起来。


她跪在地上,将脑袋重重叩下去,从喉咙里挤出,因伤了嗓子,而嘶哑难听的嗓音。


她道:「禾丰愧对凤帝教诲,无颜面对凤帝,罪该万死。」


诸神神色百变。


隼朗目眦欲裂。


他气极连叫三声:「好好好!」


起手掐了一个诀,口中念念有词。


法音催动,那跪在地上的人,发出凄厉的惨叫声。


她颅顶处被打入一根噬魂钉,每当噬魂咒发作,便生不如死。


她抱着脑袋,在地上打滚,痛得面色狰狞,恨不得以头抢地。


原来这就是她不听话的下场……


我已经有许久许久未曾动怒了。


凤火在我手中凝成一把烈焰长刀。


身影一闪,便听得那催动噬魂咒的声音消失了。


鲜血飞扬,一只手臂飞至半空,啪嗒掉在地上。


是那只掐诀的手臂,被整条斩断。


惊呼声自隼朗身边的美妾口中传出,众仙诧异地看向她,随着她惶恐的视线,一道道目光又落回隼朗脸上。


直到此时,众仙才发现……隼朗的脸被横着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,就像是一把刀自他上下两排牙齿中间横切进去,将他的舌头割裂成上下两层。


他满嘴鲜血,呜呜惨叫,再没有余力念咒施法。


一大半的神仙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。


直至尘埃落地,隼朗满脸溅血,我从始至终站在原地,仿佛从未出手一般。


抽气声一时此起彼伏。


众仙看我的目光只剩敬畏。


他们一个接一个跪下高呼:「还请凤帝息怒。」


我无视他们,踏步行至禾丰身前,令她道:「朕不在的这些年,何人欺你辱你?你一一道来。」


禾丰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

她双手握成拳,死死撑在地上:「回禀凤帝,自您隐世,隼朗假借他人身份,以情相诱,将我骗回射日神山,威逼为山奴。」


「我不从,他们便为我打入噬魂钉,逼我就范。」


「我曾为隼朗诞下一子,他同宣姬一起将我儿蒸而食之。」


「我无数次想要逃脱控制,一次次被抓回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」


7


这一席话,禾丰说得字字清晰。


述说过程中,她的指甲将手心掐出血来,但,她的语气始终维持着某种隐忍的克制,甚至听不出愤怒的情绪。


我问禾丰:「悔吗?」


禾丰仰首望着我:「悔不能亲手杀穿射日神山。」


我清楚看见她眼中滔天的恨意,于是,我道:「朕给你一个机会。」


「朕的涅槃火,可助你重生。」


「只是涅槃之痛,堪比噬魂钉。」


「你若撑过去,体内沉疴尽散,禁锢你的噬魂钉将不复存在,你的实力比之以往更加精进。」


「你若涅槃失败,魂飞魄散,再无重来的可能。」


「禾丰,你做何选择?」


禾丰双目圆睁,脸上唯余激动之色:「属下愿舍命一试!」


凤凰涅槃需九九八十一天。


借涅槃火重生却用不着这么久。


火焰将禾丰吞没,不过几息将她焚为骨架,尔后,她在火焰中重新生长出血肉。


待得火焰彻底熄灭,一把神器飞至禾丰身前。


禾丰抬头看向我。


我道:「去,手刃你的仇人。」


「是!」


握住神器,禾丰闪电般杀向隼朗。


有我亲自坐镇,他二人的厮杀,绝不会出现第三人使诈。


射日神山于仙界而言,是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。


而今日,在天帝为我举办的回归宴上,得我授意,我从前的贴身仙侍杀了射日神山这一代颇受宠爱的小辈,以及他的爱妾。


几乎战斗刚一结束,射日神山便派了人来。


想也知道,是谁如此及时地给对方传去消息。


这次来的倒是一张熟面孔。


我记得他,他名纵目。


「见过凤帝。」纵目见到我,倒是规规矩矩行礼,比之他的几代孙隼朗识趣得多。


我高坐主位,挥手唤:「起。」


纵目起身,看向地上已然死透的两具尸体。


他晚到一步,来不及救下自己人,脸色铁青。


我只当看不见他的脸色,满不在乎问他道:「你此番前来,是为隼朗收尸?」


杀人诛心不过如此。


纵目倒是能忍,明明后牙槽都咬碎了,愣是挤出难看的笑脸:「隼朗冒犯凤帝,得此下场,罪有应得。我此番前来,是代表射日神山,恳求凤帝宽恕。」


「哦?宽恕?你不妨说说,何罪,需朕宽恕?」


纵目答:「隼朗言行无状,冒犯凤帝,实乃我射日神山管教不严之过。」


我闻言,嗤声冷笑:「纵目,何必假话连篇?你远来一趟,无非是想试探朕的态度。」


「禾丰乃朕贴身仙侍,朕方一归隐,你射日神山立马派人前来骗诱。」


「又专挑朕还朝之日,佯装小辈无知,前来辱朕。」


「你们居心叵测,胆敢算计到朕的头上,胆大包天至此,以为光死一个隼朗,便够了吗?」


「朕不妨告诉你,朕不动射日神山。」


「但,假以时日,禾丰必替朕,让你射日神山付出代价。」


「可惜,你看不到那日了。」


「今日不光隼朗死在这里,你亦需死在这里。」


「你们要朕一个态度,朕今日便给你们。」


「睁大眼睛看清楚了,永夜之地三万年,可曾磨灭朕的脾性!」


8


凤火蜿蜒成一条火红长鞭。


我挥手一振,长鞭直取纵目。


纵目骇然大惊。


死到临头,他终于想起来,记忆深处,那些死在我手上千千万万、数也数不清的亡灵。


「战、战神救命!!」


生死关头,纵目仓皇呼救。


我的长鞭被人拽进手里。


元啟战神威风凛凛,徒手接我长鞭一击,连皮肉伤都没留下一块。


我喝道:「你敢阻朕?」


元啟答:「救命之恩,此恩需还。」


我不屑废话:「如此,来战。」


凤羽甲出现在我身上,严丝合缝裹住我的身躯,我的战意节节攀升。


元啟持枪迎来。


火花四溅,我们战至一处。


我与元啟的这一战只打得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。


举办宴席的极乐大殿,寸寸崩塌。


参宴仙人们抱头鼠窜,怕遭战火波及,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。


纵目也想跑,叫我卷住双腿,摔在地上。


我摔折了他的腿,他想跑也跑不掉,最后活生生被我与元啟身上释放出的仙力震碎经脉,七窍流血而亡。


元啟未能护下他。


我与元啟虽打得激烈,到底没有失去理智,彼此捏着度,只使八分力。


在只使八分力的情况下,元啟被我所伤。


他捂住心口,喷出一口血来。


凤羽甲扇动火焰羽翼,我立于半空,居高临下俯视他,张口奚落道:「战神应当很久没有受伤了吧?」


「此伤,乃朕亲手所赐。」


「战神当铭记于心。」


他抹了嘴角的血,抬眸凝望我。


他的眼眸亮得摄人,胸膛剧烈起伏,看上去鲜活而有力,可见伤得实在不重。


纵目已死。


我与元啟不必再为他拼个你死我活。


此战,休矣。


我意兴阑珊收了攻势,召来一轮弯月,在元啟一瞬不瞬地注视下,悬腿坐上月亮,懒洋洋飘回烈阳神宫。


隔日,金乌拉来一轮太阳,正正悬挂在我大殿的屋顶上方。


金乌一族与射日神山嫌隙颇深。


我落了射日神山的脸面,金乌一族便将太阳送至我跟前,讨我欢心,以示欢喜。


我们凤凰最喜烈日绚烂。


此举甚合我心意。


我乘风飞上屋顶,赤脚踩着琉璃瓦片,翩然而舞。


凤衣飒沓,绶带翩飞。


我似那迎风而起的火焰,沸腾炽烈,耀眼招摇,太阳亦为我失色。


舞至酣然,尽兴而归。


大殿四周被我舞姿吸引而来的神仙们目露痴迷,久久不能回神。


我扫眼一望,从中瞧见一张颇合眼缘的脸,飞身而去,落在那张脸的主人身前。


那是个小神仙,呆呆望着我,因我欺身靠近,面色涨红如红霞满天。


「见、见过凤帝!」他手忙脚乱向我行礼。


我噙笑,压低嗓音,在他耳边吐气如兰:「朕允你进殿服侍。」


小神仙红通通的脸上满是讶然与羞涩。


他结结巴巴还未说出话来,我猛然察觉一道存在感过分强烈的视线,不由得抬眸望去。


隔着人群,我的视线与战神元啟遥遥相触。


他抿着嘴唇,面色阴郁,定定望我一眼,继而,目光一旋,看向被我相中的小神仙,眸色一时晦暗。


我脑中电光一闪,莫非他二人认识?


也罢。


待我将这小神仙收入殿中,再慢慢打听不迟。


然而,不待我再有所为,天帝闻讯赶来。


那小神仙一见天帝,便如老鼠见了猫般,直愣愣往地上跪,吓得头也不敢抬。


天帝佯装情深太久,此时可算绷不住了。


他怒气冲冲,向我兴师问罪:「玄聆,你这是做甚?你乃孤之妻,何敢邀他人入殿?」


9


这话听来,甚为可笑。


「怎么?天帝你可以开后宫,纳天妃,拥美妾。」


「朕凭何不可?」


天帝将后牙槽咬了又咬:「玄聆,孤对你有愧,故而百般纵容,可,孤的纵容并非没有底线。」


「你若胆敢与其他男子有瓜葛,孤不忍伤你,却绝饶不了那人。」


小神仙听闻此言,骇得险些晕厥过去。


他连连告饶,飞遁而去,生怕慢一步,便叫天帝抓住生吞活剥。


他一走,天帝不管不顾将我带回大殿之中,将那些觊觎的视线统统隔绝在宫外。


等人都散了,他才露出脆弱神色,伸手欲揽我入怀中,满脸无奈地问我:「玄聆,孤当拿你如何是好?」


我冷淡推开他的双臂,往他身上一瞧,心下了然:「你身上的魔气涌动得厉害,想来怕是快要压不住了ƭüₕ吧?」


天帝苦涩一笑:「驱除魔气,需要你为孤吟唱凤啼。」


「孤知道你心中有怨,不愿救孤。」


「孤不强求。」


「自三万年前,你离开天宫以后,你们凤族便关了山门,不再与仙界往来。」


「除了你以外,再无țũ̂₊人为孤驱除魔气。」


「想来孤不日就将死在魔气之下。」


一席话,他说得愁肠百结,似悔似痛,言毕,却并未从我脸上看到他想看到的表情。


天帝顿了顿,接着道:「玄聆,你我二人共同走过洪荒,旁人许愿海枯石烂,你我却是真正携手见过海枯与石烂。」


「你当真如此狠心,舍得见我去死吗?」


说至动情处,泪光在他眼中闪动,衬得他活脱脱宛如一个破碎的伤心人。


我抱臂观之,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。


天帝有片刻失态,恼然唤我:「玄聆!」


我慢悠悠问:「天帝,你难道不好奇一件事?」


他问:「什么?」


「三万年前,你带巫山神女回仙界,朕为何干脆利落前往永夜之地,未同你争执只言片语?」


足足迟了三万年,天帝终于问我:「为何?」


我抬眸凝望他的双眼。


我们已有许久未曾这样认真注视对方的眼睛。


他的千般算计,万般筹谋,他的虚情假意,处心积虑,全都藏在那双眼睛里。


叫我这样赤裸裸地看着,他竟也有兜不住,下意识想回避的时候。


我不容他逃避,轻描淡写回答他道:「因为只有永夜之地的风能刮去朕体内生长的情丝。」


此言一出,天帝先是一愣,尔后,脸色蓦然大变。


他终于想通了为什么,可是,答案令他ţŭ̀⁻难以接受。


无数情绪如汹涌的波涛在他眼底汇聚,一如此刻他彻底乱套的心。


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,我再度将真相掰碎了,掷在他面前:「没错,朕亲手摧毁了体内因你而生的情丝。」


「哪怕有朝一日凤凰涅槃,属于你的情丝亦不会再生长。」


「所以,天帝,你知道你先前所说的那些话,在朕听来,有多么可笑吗?」


「你企图以情相诱,殊不知,朕对你,早已无情。」


「朕不过冷眼旁观了一场你亲自上演的笑话罢了。」


10


天帝破防败走。


我在他身后肆无忌惮哈哈大笑,目送他气急败坏地离开。


他的背影笼罩在一片令人作呕的魔气里。


我猜,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

果不其然,不多久,天帝遭魔气侵体,性情大变,已然病入膏肓的消息,再瞒不住。


一时间,仙界诸神谈魔气色变。


他们谈起天帝时,更是兴味盎然。


「天帝不是走过洪荒的尊神吗?他与魔域打了那么多年的仗,为何从前不曾遭魔气侵体?」


「因为那时有凤帝为天帝吟唱凤țū⁻啼,凤啼能涤除魔气。」


「如此说来,凤帝能救天帝?」


「没错,但是,天帝背叛凤帝在先,凤帝不肯救他,谁也勉强不了。那可是凤帝啊,她不想做的事,谁能勉强?」


「难道就……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」


「办法倒也并非没有,侵蚀天帝的魔气乃魔域君主亲自炼化,极难涤除。」


「放眼整个仙界,除了凤帝以外,大约只有凤帝的母族,或有法子一试。」


「只是,自三万年前,凤帝与天帝决裂以后,凤族便关了山门,隐居于焚风谷内,不再与仙界来往。」


「凤帝不开口,凤族怎会救天帝?想当初,得知天帝背叛,凤帝伤心出走,凤族差点叛了天宫,嘘,这乃隐秘,诸位听过便忘,莫要外传。」


「总之啊,凤族跟凤帝一条心,是不可能救天帝的。」


「天帝当真糊涂,为了一个巫山神女,啧啧~」


糊不糊涂,倒很难说清。


至少,在天帝将死之际,整个仙界,唯有巫山神女愿意为了救他,放下尊严,三拜九叩求到我跟前。


巫山神女涕泪涟涟。


这一回,她是真哭,不像上一次,她面上委屈不已,实则几番软手段欲使我不痛快。


她匍匐在我脚下,凄声哀求:「请求凤帝宽宥,一切皆是奴家的错。」


「凤帝心中若有气,奴家愿以命相抵。」


「求凤帝救救帝君!求凤帝开恩!」


巫山神女砰砰叩头,没有一下不够用力。


然而,她的哀求,不能动摇我半分。


我冷淡拒道:「朕不救。」


「为什么?」巫山神女猛地抬起头来。


流了太久的眼泪,以至于她双眼红肿。


脸颊被泪水浸得发白,她像是从水里蹿出来的水鬼一般。


她不明白,想不通,声嘶力竭质问我:「你怎的如此无情?」


「你们一同走过洪荒,昔日的情分,难道说忘就忘了吗?」


「你若是恨他后来择了我,我消失便是!」


「你为何不能救救他?只需要一首凤啼而已。明明轻易就可相救,你为何如此狠心?」


「因为朕不乐意。」我的回答直击心脏。


嘶吼声戛然而止。


巫山神女的脸色一片惨白。


她忽然伸手抓住我脚下的长袍,仰首望着我,目光变得极为卑微。


她一声声唤我:「凤帝……凤帝……」


指节用力到泛白,骨头根根凸起。


她眼眸中浮现绝望,见我依旧波澜不兴,她似乎终于明了我决然不会回心转意。


自从她喉中溢出一声惨笑。


我隐约察觉她的神色多有古怪,便听她用空洞的声音问:「你们为何全都如此狠心?」


「他跟我说,你心肠歹毒,睚眦必报,为ŧúₐ了保护我们的孩子,在你回来之前,他特意将孩儿送去安全的地方。」


「我以为,他是为了孩儿着想……」


「谁曾想,他竟以孩儿的性命胁迫于我……」


「他逼我死啊……」


那双结雾般美丽的眼睛里落下最后一滴泪。


巫山神女哀伤地看着我,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。


尔后,她的神魂,在我面前,轰然炸开。


11


我全然没有防备。


神明近距离自爆,那股毁天灭地的能量,几乎将我摧毁。


幸得凤羽甲稍作抵挡,堪堪救我一命。


作为代价,凤羽甲自我身上剥落,摔在地上,已然像是一堆破铜烂铁。


我浑身上下布满炸裂的痕迹,胸腹部最为严重,伤口深可见骨。


脸骨、手骨、腿骨,大半裸露在外。


仙力自我体内流失。


我从废墟之中爬坐起来,看见天帝手持天罡神剑,长身立于我跟前。


魔气像浓郁的烟雾在他身上恣意涌动。


只剩一颗脑袋还没被侵蚀了。


等到脑袋也被侵蚀的那一日,神体与魔气相斥,他会像今日巫山神女一样,轰轰烈烈地炸开,神魂俱灭,消失于虚无。


他会死得很难看。


我轻蔑问他:「你想杀朕?」


「不,」天帝俯眼看我,「孤不杀你。」


「孤会囚禁你,折辱你,以你性命胁迫凤族为孤涤除魔气,然后,囚禁你凤族每一只凤凰,拔掉你们身上的羽毛,让你们成为仙界最低贱的种族。」


「孤会一寸寸压弯你们的脖颈,打断你们的脊背,抽走你们的傲骨。」


「孤会让你,以及你的族人,低下你们高傲的头颅。」


我笑了,笑他痴人说梦。


「广宇,你不会以为,逼迫巫山神女自爆重伤朕以后,你便拥有与朕一战的能力了吧?」


天帝答:「玄聆,若孤依旧不敌你,孤愿赌服输。」


天罡神剑蓄满雷霆,一击向我劈砍而下。


我口中发出一声凤鸣,残破的身躯化为火凤,迎战而上。


天帝自以为了解我的战力,可他不知,永夜之地三万年,我是如何度过的。


我们皆拼尽全力,放手一搏。


战至最后,双双力竭,倒在战场上。


很累。


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散架了。


身体变成一片干涸焦枯的土地,孕育不出一丝仙力。


此时,便是一个凡人都能轻易取走我二人性命。


我召唤出月亮。


它与我魂体结契,召唤它,无需耗费什么,只需一个念头罢了。


弯月驮着我,向天帝飘去。


只需对准天帝的脖子,扔下去一把刀,便足以令他毙命。


这一战,我胜,他亡。


然而,月亮飘至半途,一道穿着玄金甲的身影踏空而来。


天帝激动大喊:「元啟,救孤!」


他既然敢如此开口喊叫,想来战神应当不知巫山神女遭胁迫自爆之事。


我若戳破此事,恐天帝不认。


战神信天帝远大于信我。


这笔账大概率会赖到我头上。


今日我怕是要在此处涅槃了。


涅槃不ţŭ̀₌成,魂飞魄散,难道我将陨落于此?


呵~陨落又何妨?


我这一生, 有仇必报, 有恩必还, 洒脱磊落, 恣意纵横。


便是陨落, 亦酣畅淋漓, 尽兴而归。


我虽力竭,形容狼狈,但, 这不妨碍我靠坐在月亮上, 支起一只脚, 另一只脚大喇喇悬吊在月牙边。


我掀开眼皮, 冷淡瞟元啟一眼。


凤帝玄聆可以身死, 但,任何人无法折我头颅向下一弯。


我噙笑望向天穹,只觉风好,云淡,归期无论哪一天。


元啟止步于天帝身侧。


天帝向他呼救。


他没有埋头看天帝,好似不打算动手施救。


我疑惑垂眼看向他,便见他掌心向下,用力一握。


天帝的脑袋扭曲着炸开。


我诧异挑眉。


他杀天帝,为何?难不成想取而代之?


若是如此,他下一个要杀的人, 应是我。


我忽觉有趣。


此子若诞生于洪荒,定是搅弄风云的一方枭雄。


我饶有兴致瞧着元啟一步步向我走近。


他立于月亮下,微微抬眼看着我, 尔后, 单膝跪地,执起我悬吊的赤足,轻吻在我脚背。


他向我献上忠诚,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。


我用足尖挑起他的下巴,允他可以抬起头颅看着我。


我问:「你可知天帝胁迫你师妹自爆之事?」


他答:「不知。」


「既不知, 为何向朕献上忠诚?」


他道:「师妹求我出发营救太子,我便猜到天帝有变。」


「你倒是聪明。」


他的目光紧紧追随于我, 里头像有星火燃烧, 灼热滚烫:「仙界战神元啟请求投身凤帝麾下, 吾以神魂起誓, 此生受凤帝驱使,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。」


我答:「准。」


后记


天帝陨落。


战神臣服。


烈阳神宫重建。


未曾想有朝一日,天帝的夙愿, 落在我头上。


我取代他,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天地之主。


隐于永夜之地的那三万年,魔域大肆扩张,一度放肆到祸乱六界的地步。


而今, 我若渴战, 兴致一来,便冲往魔域杀个七进七出。


几次下来,魔域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。


六界太平。


八方安稳。


唯独射日神山终日惶惶。


金乌们时常为我拉来太阳。


我在太阳底下翩然起舞。


凤衣飒沓, 绶带翩飞。


沸腾炽烈,耀眼招摇,太阳亦为我失色……


-完-

(完)天帝移情别恋,我洒脱放手,自隐于永夜之地,三万年不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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