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话 · 费翔
以下为采访摘要
从舞台到家庭:
费翔回忆春晚难忘时刻
1987年费翔以首位台湾歌手身份亮相春晚,《冬天里的一把火》、《故乡的云》,让全国观众记住了他。这张面孔曾让几代人心潮澎湃。
田川:您的日程安排好满!
费翔: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,都堆在一起了。
田川:您太完美了!我不是在恭维,我已经目不转睛沉浸在您的状态里边!您的腿好修长,您知道您的腿有多长吗?
费翔:我只知道我的总身高,腿我没量过。
田川:刚刚我们的摄影老师说,您是他们那个年代非常不一样的存在。您的身高比,您的整体状态,包括您在舞台上的造型、动作等等都让人眼前一亮!也不禁感叹怎么会有如此活力四射的表演?
费翔:当时大陆没有那种表演方式,那次春晚的演出安排,在那个时候是非常新颖的。
田川:我们前期找资料的时候,看到有一个网友写自己的春节记忆说:“费翔欠我们家一只烧鸡。”
费翔:烧鸡是什么意思?
田川:网友说因为您一出场,8分钟表演里,他们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盯着屏幕,回过神来才发现,家里的猫咪已经把烧鸡吃光了,所以可想而知那个表演有多震撼!
费翔:我很喜欢这个“春节记忆”,尤其是因为一只猫吃到了好东西。特别好!
田川:回过头来我也很想知道,您当时有预期吗?想过能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震撼吗?
费翔:没有!我们当时完全是一个问号,没人知道会是什么结果。观众能不能接受这个长相的人在舞台上,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表演形式。我非常感谢邓在军导演,一个非常果断的女强人,她就拍板说,这个事情有问题我负责!当时有一些人在担心这样行不行?我也不会跳舞,我就是随便瞎跳。
△1987年 费翔在春晚演唱《冬天里的一把火》
田川:真的吗?这些动作看起来很有创意。
费翔:我自己编排的,在饭店房间照着镜子在那设计。其实当时他们一直在考虑唱哪一首歌,本来是倾向《故乡的云》,因为这首歌是我跟我妈妈回到祖国,很多的内涵在里面,在春晚表演是非常应景的。可是导演一直觉得《冬天里的一把火》特别好,邓在军导演说:“我们不纠结了,两首歌都上。”
台里领导一看到那些动作,就跟导演反映说,这个好像不是那么好。我记得特别清楚他们用的“煽情”这个词,但是“煽情”是什么意思,我当时也不懂。他们一直在担心观众会觉得太过火,他们就下命令给邓在军导演,在直播的时候不要给歌手下半身的镜头,只切上半身。邓在军导演就说:“现在我是这个节目的导演,如果有问题就找我。”节目就这样子直播出去了,那个时候春晚的影响确实太大了。
1986年,费翔和母亲回到祖国探亲,经历两岸分离40年《故乡的云》见证了他的家人重聚,也唱出了无数游子的心声。
田川:在唱《故乡的云》这首歌之前,您亲吻了一下姥姥,那个画面现在看都很动容,当时是已经彩排好了,还是临场发挥?
费翔:完全是临场的,因为前面彩排时候姥姥没有在现场,她是当天晚上直播前才到央视,直播时候我就很自然地觉得应该过去亲她一下,表达我对她的爱,我爱她。
△1987年 费翔在春晚现场亲吻姥姥
特别逗的是,我姥姥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是那次春节前,那时候我已经26岁了,她看到我就直接抱着我哭。其实那天晚上,尤其是《故乡的云》这首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影响,有那么多的人会记住,因为它是真实的故事,不是节目组设计的环节。我弯下去亲姥姥那一下,我们没有排练过,姥姥在那擦眼泪也是真实的,她们母女分隔40年也是真的,所以真实的东西往往是最可贵的。
田川:1986年您和妈妈一起回北京之前,有想象过可能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吗?和姥姥见面的那一刻有预演过吗?
费翔:肯定有想过,也跟妈妈谈过对这一切的看法。她其实是挺难的,因为我母亲是她母亲唯一的亲生孩子,她们分隔了40年,双方的那种向往和那种沉痛之情,我觉得已经一层一层累积起来,最重要的是那么多年她们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,是非常非常难过的。
△费翔(左)与姥姥(中)、妈妈(右)合影
田川:要一直猜测?
费翔:一直悬着一颗心,非常煎熬!妈妈每天在想她的母亲现在是什么情况?有没有人照顾她?她是不是还活着?双方都是未知的,姥姥这边也会想,我女儿还活着吗?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?她们两人我觉得都为了保护自己,为了能活下去,就把感情一层层全部封起来了。所以,到了见面的时候很微妙,两个女性都很“坚强”!
田川:故作坚强?
费翔:对!姥姥说:“现在有女儿了,你给我买了一个彩电,谢谢!”特别有意思,我在看她们两人时候想,你们怎么搞的?
田川:那种情感的距离感没有在你和姥姥之间出现,反而在她们母女两个身上出现了?
费翔:是!因为没有办法,她如果真放下了,我觉得她会崩溃的。
田川:尤其是那个时候,您母亲十七八岁,姥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能力去照顾自己?到那边做什么?怎么生活?母亲跟您聊过这些细节吗?
费翔:没有,其实我母亲是一个特别不愿意去说那些事情的人,她性格很坚强,那时候战争,能怎么办呢?人总得想办法。所以她们母女见面并没有抱在一起哭,可是很奇怪的是她们想要表达的感情都是通过我,所以我就在中间很累,非常地累。
田川:在传话?
费翔:对,在那里传话!我姥姥想要对她女儿表达的所有情感,她都表达在我身上,对我她没有任何顾虑,我完全是一个额外惊喜。她没想到不只是把女儿找回来了,还带着一个外孙,外孙还是个歌手,他还要上春晚,对我姥姥来讲一切都是意外!
田川:姥姥见到你,她做了什么?又说了什么?
费翔:就是很高兴,抱我, 第一次抱我就是哭,做东西给我吃,她想把之前26年的“亏欠”全部补回来,我每次到姥姥家,她就会准备一桌子吃的东西。
田川:她会给你做什么好吃的?你现在还会回忆起那个味道吗?
费翔:饺子是第一选择。包饺子是一定的!
费翔谈父亲:
我没成为他想要的那个人
2025年1月14日,北京杜莎夫人蜡像馆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嘉宾——著名歌手、演员费翔。他的蜡像在这里正式揭幕,吸引了众多粉丝和媒体的目光。
田川:刚刚在台下见证了这一切,太奇妙了!我冲上台去看蜡像,好逼真!尤其是那双手!
费翔:手的测量,脸部的测量,制作蜡像的工作人员真的会用杜莎夫人从18世纪开始创作出来的手法测量所有比例,脸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是一根一根扎进到蜡里面的,还有肤色的制作。制作眼珠的时候他们碰到了问题,因为找不到一个能对我眼珠的颜色,有点灰、有点绿、有点蓝,所以他们就拍了很多照片用于捕捉最准确的颜色。他们真的是艺术家,对待作品非常认真,所以每一个蜡像都要花一年的时间制作。
△费翔蜡像揭幕
田川:您为了今天能跟一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大家面前,是不是特意留着胡子?保持身材?
费翔:我是有意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服装,包括所有的细节,“杜莎”也给了我参与的空间。他们让我决定到底是做1987年参加春晚的形象,还是电影《封神》里殷寿的形象,最终我决定做现在这个年龄的我,最真实的我更好。如果在伦敦你碰到我在一个酒店的大堂,我坐在那就是这样。
田川:您头发的颜色是染成黑色的吗?
费翔:我会染黑色,纯黑色。
田川:为了保持身材,您会不会做了很多的努力?
费翔:还好,也没有拼命,我也不觉得这是重点。我宁愿花时间做别的事情,我每天做20分钟、半个小时简单的体操,控制饮食。如果是有角色的需求,像拍《封神》那时候,我就会为了角色去锻炼,在电影《封神》里,乌尔善导演希望我们在训练中能够更靠近角色,所以当时我也学了骑马,我要学会在控制马左右转向的同时,还能喊出台词。
田川:纣王殷寿这个角色打动您的是什么?
费翔:这个人物的复杂性让我很感兴趣,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领导人,可是他确实也有残暴的一面。他跟儿子之间的关系,我觉得特别有意思。
田川:那和您自己有什么联结吗?
费翔:我可以理解一个孩子被他的父亲冷落的那种感受,这个角色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他自己是次子,他永远不是太子,这就是一个阴影。我们现在的英国皇家里,看到哈里出版的书叫Spare《替补》,像车子后面的备胎,殷寿就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Spare。在战场上一场一场给大商夺得胜利都没用,他从战场回来在看爸爸有没有看他一眼,那种渴望的眼神我一定要让观众从戏里感受到。
△电影《封神》
田川:孩童时期的你希望获得父亲的肯定吗?
费翔: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不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!
田川:您和爸爸的关系是什么样的?
费翔:我知道他对我的不满,因为小时候我胖,我不是一个运动明星,美国的爸爸最想要的就是能成为橄榄球队队长那样的孩子。我也想让他认可我,我的功课一直是非常非常好,在体育方面我也拼命努力过,我打到了排球队队长,可是爸爸对排球不感兴趣。他很喜欢打高尔夫球,我就给他背球杆跟着他在球场上走,就是球童的角色,看着他开心我也会开心,我知道他也同样爱我!
人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,就能真正意义上理解父母,我们以前总把他们摆在神位,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,他们也是一个人,他们也有自己的性格和爱好!
△费翔(左)与父亲(右)
制片人:张燕
编导:李晗
编辑:Gyo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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